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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温柔真诚,但不算熟稔,他们没怎么说过话,郁飞尘心中浮现这个念头,是这时的主神在想。
身后那人说“为什么问这个?”
也是个年轻的声音,只比这时候的主神大几岁的样子,被问起是否喜欢,有种不在意的淡漠。
“因为我想把墓碑竖在这里。”他说,“祭司说,当我死后,如果你也在那个时候离去,就要和我一起埋葬在墓碑下。如果我死去远在你之前,你要为我守墓到生命的尽头。”
他身后那个人问“如果我在你之前死去呢?”
“不知道。或许我会有别的骑士长吧。”他轻声道“但我没法活太久,你不会的。”
那人没回答,他就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要问你喜不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好像我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了。
他微微有点忐忑,并在那声音响起的时候紧张了一瞬。
身后那人回答了他。
“好。”
声音落下,他像是收到了一束漂亮的花,或得到一份漂亮的礼物那样笑了起来,并带着笑意在花海里转身回看。
身后忽然什么都没了。
没有花海,没有太阳,没有回头路,只有灰沉沉的天空。
记忆戛然而止。
郁飞尘感到了唐珀身体的剧烈颤抖,肩上湿了一片,他在无声无息地哭。
可是你就这样吗?
他不是没设想过主神的梦魇,他想过已知的所有令人难忘的场景,甚至想过乐园崩毁破碎的模样,却没想过它只是一片平静的花海,几句试探的问话。
这样的东西,也值得你用永恒的生命去在意吗?
但是郁飞尘摆脱不了不知何来的情绪,他的心脏疼得像碎了一样。连扣住唐珀肩背的手都微微颤抖。
齿尖触及腺体表面,脑海中又晃过别的场景,但不再像刚才那么清晰。重重幻影里是许多模糊不清的遥远景色,哭声和笑声连成一片。
风很冷,荒凉凛冽。
他又在往前走。
他没有长剑,没有尖刀,也没有权杖,只是抱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郁飞尘下意识低头,见是那个残破的骑士头盔,尘沙里,有几道尚未干涸的血迹。
身后有厮杀呼喊的声音,像是有千军万马在他身后追赶。
每当那喊声近了,他就死死抱住头盔,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路。
郁飞尘觉得这才像点梦魇的样子。可最先浮现的才最强烈,这段并不是。
他咬下去,齿尖刺破腺体表面,信息素彻底融合,意识刹那被抛至天际,一片空白。
唐珀活鱼似的在他怀里挣了几下,喉中哽了一声,剧烈喘气,心脏跳得厉害。
郁飞尘咽下剩余鲜血,抬头。见唐珀看着他,大梦乍醒一样,清明又茫然。
郁飞尘“醒了?”
alha的信息素无处不在,唐珀眼中茫然渐隐去,应激带来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他点点头,后颈处传来的异样让他想去碰一下那里,但被郁飞尘扣得太死,手腕没法抬起。
他声音微哑“你……”
郁飞尘“还认得我吗?”
“认得。”他说,“你……”
想问郁飞尘做了什么的话刚出口,忽地咽了下去。
郁飞尘姿势没变,还是那样把人困在床头死角的方寸之地,看着唐珀再次不甚清醒地摇了摇头,原本想推开他的手滑了下去,手指颤抖发软。短短几分钟之间,刚才还冰凉着的躯体忽然温热起来。
摄入足够的alha信息素后,应激期过去,该到下一个阶段了。这人应激发作得有多剧烈,接下来也会程度相当。
总之,抑制剂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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