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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又拐过一个巷口，便看见路边靠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注意到他，打着灯笼走到小路中间，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人身量很壮，看起来不太好惹，像是专门守在这里的打手。

&ldo;来干什么的?&rdo;语气也不善。

既然是黑市，卖的自然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季别云随便扯了个谎，&ldo;来买兵器。&rdo;

那人怀疑地打量他两眼，又问：&ldo;做什么的?&rdo;

他毫无感情地笑了笑，&ldo;刚到宸京，拿了人的钱财来做生意的。&rdo;

男人瞬间明白了他口中的&ldo;生意&rdo;是什么意思，既然来买兵器，无非是杀人灭口的生意。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俊俏郎君，竟然是做这种血腥买卖的。

不过他无意中瞥见少年后颈上的那截伤疤时，疑虑便打消了一大半，往旁边让了两步，&ldo;第一次来守点规矩，走吧。&rdo;

季别云顺利通行，往里拐了个弯，便看见了刚才那片灯光的来源之地。路两边排列着许多摊贩，将一条街占满，甚至还往远处蔓延。

放眼望去卖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小摊前面蹲着被铁链捆住的人，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等着被贩卖。记忆一瞬间被牵扯，他匆忙移开了视线，转而搜寻起卖砒霜的摊贩。

此处客人也不少，只是不见他们从哪儿进来的，应该还有别的出入口。他挤过人群，终于看见一个极小的摊，地面的一片破布之上只摆着几个布袋子。

摊主是个老头，见季别云的眼光扫向这里便主动开口招揽生意，&ldo;小郎君可要来看看老头子的药?&rdo;

他心里有了底，走到摊前问：&ldo;都有什么药?&rdo;

老头笑得和和气气，同外面做正经生意的商贩没什么两样，&ldo;都是毒老鼠的，吃下去要不了一刻气儿就没了，小郎君来点?&rdo;

季别云半蹲下，用指尖拨弄了一下布袋子，状似随意道：&ldo;我要砒霜，有吗?&rdo;

他看向老头，一张年轻的脸上毫无稚嫩，眼神中有着不可隐藏的锋芒。

&ldo;自是有的，&rdo;老头将其中一个布袋打开，态度更加殷勤了，&ldo;不知郎君要多少?是买一只老鼠的，还是两只的?&rdo;

这话说得隐晦又老道，丝毫不见恶毒之意。

季别云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在老头替他装袋之时，开口问道：&ldo;老翁生意可还好?&rdo;

老头有钱赚，这回笑得脸上满是褶子，答道：&ldo;还行，生意一直都不错，还有达官贵人来我这儿买呢。&rdo;

见对方有炫耀之意，季别云添了把火，继续问：&ldo;不知是哪家的达官贵人?&rdo;

这话一出，老头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ldo;这哪是能说出口的……&rdo;

&ldo;老翁若说，那我便再买一只老鼠的。&rdo;他随后又笑了笑，&ldo;不过是好奇罢了，咱们一介平民，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rdo;

老头犹豫了片刻，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ldo;罢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刚巧认识那人而已。前不久一个人来我这里买了些许，虽然遮遮掩掩半挡着脸，但老头子我还是认出来了。那人是个大夫，就在城北开医堂的，不过最值得说道的啊，还是丞相府也经常找他诊脉看病。&rdo;

见季别云没说话，老头语气严肃起来，&ldo;诶小郎君，这事儿你可别对外说是我透露的啊，要不是看在你照顾我生意的份上，我本也不愿提。&rdo;

他点了点头，&ldo;自然不会，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的。我先去买个刀具，老翁你帮我装好，我过会儿就来拿。&rdo;

不等老头答应，他便起身离开了小摊。随意买了一把短刀，便从来时的入口离开。他才没钱买那砒霜，还是尽快溜之大吉吧。

守在那里的打手又一次拦住他，确认了他买了兵器之后才放行。

季别云摸黑来到与观尘分别的地方，四处张望没见着人，忽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见了昏暗中的一双清亮眼睛。

&ldo;买了何物?&rdo;观尘问道。

他赶紧举起手中的小刀，&ldo;绝对没有买砒霜，只是打探了消息而已。&rdo;

话音刚落，后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才守在外面那男子的怒吼声也在后面响起：&ldo;来砸场子的!你站住!&rdo;

季别云浑身一激灵，反应迅速地抓住观尘的手臂飞奔起来，跑了几步才匆匆道：&ldo;大师快跑，别出声!&rdo;

观尘人比他高，腿也比他长，再加上长年累月登山练出来的体魄，竟也跑得不比他慢。

身后脚步声杂乱，追来的应该不止一人，他心想这回惹上麻烦了，思考着要不要走上面的路。虽然抱着个和尚飞檐走壁有些难度，但他应该能抱得动。

正准备实施计划，便被身旁之人拉着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季别云差点一个趔趄，正想开口，就听得观尘压低声音说：&ldo;走这边能甩掉他们。&rdo;

因为正在跑动，僧人说话时带了轻微的喘，季别云突然就觉得一尊玉菩萨走下了神坛。

两人在黑暗中疯狂逃命的样子泛着别样的诗情画意，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感觉到观尘偏头看了自己一眼，便也喘着解释：&ldo;大师脚下功夫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