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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3页）

&ldo;兄长。&rdo;跃向他一礼，又与妇丹见礼。

小臣在室中置下茵席，王子弓和跃分主次落座。

&ldo;兄长身体可安好？&rdo;跃问。

王子弓闻言，莞尔：&ldo;你也听说了？&rdo;

跃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王子弓却不接着说下去，他看看跃：&ldo;你的玄鸟呢？&rdo;

跃讶然，看到兄长盯着自己的脖颈，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以前那块玄鸟项饰。

他笑笑：&ldo;送人了。&rdo;

&ldo;送人？&rdo;王子弓饶有兴味：&ldo;你不是说那玄鸟是你刻了许久才刻成的，谁也不给么？&rdo;

跃赧然，笑而不语。

王子弓没有追问，看看他的衣裳：&ldo;你从何处来？&rdo;

&ldo;市中。&rdo;跃答道，言罢，将今日督工之事告诉了王子弓。

&ldo;父亲重祭祀，较先王更甚。&rdo;王子弓听完之后，道：&ldo;不过力役之人辛劳，父亲亦是体恤。如今日，他便是心急也只是遣你监工罢了，并不像先王那样动辄以刑罚惩戒。&rdo;

&ldo;正是。&rdo;跃道。嘴上这么说，却不由地把眼睛瞥向王子弓的身上。

王子弓似乎看出跃心中所想，苦笑：&ldo;自然，父亲也有他容忍不得之处。&rdo;

跃默然，他看到兄长的脸色有些苍白，较自己出征道别之时也消瘦了许多，心中不禁愧疚。&ldo;我听说今年祭祀，父亲本已定下了兄长为主祭，可兄长不肯受。&rdo;片刻，他说。

王子弓颔首：&ldo;正是。&rdo;

&ldo;为何？&rdo;

王子弓道：&ldo;祭祀用牲之数，与我进言之前相比不减反增。父亲此为，跃可知何意？&rdo;

跃皱眉：&ldo;用牲之数，有占卜贞定，父亲重祭祀，亦是人心所向。兄长为小王，何苦为此与父亲执拗？&rdo;

&ldo;正因为我是小王，上位者更当怜惜苍生物力之艰辛。&rdo;王子弓不紧不慢，声音铿锵隐隐：&ldo;父亲近年以来，用牲之数愈大，而多子族众及各方国无不争相效仿。滥杀无辜而虚耗国力，岂非祸患？&rdo;

&ldo;小王！&rdo;妇丹惊惶地望他一眼，说罢，赶紧去将门阖上。

室中光照倏而暗下，堂上一时寂静。

跃望着王子弓，下颚紧绷。

&ldo;兄长决意如此？&rdo;好一会，他低声道，&ldo;昨日我见到凡尹，他说凡伯甚忧虑兄长。&rdo;

&ldo;他早已同我说过。&rdo;王子弓淡淡道。

&ldo;妇妌之心，兄长亦当知晓。&rdo;

&ldo;跃，这个小王本是权宜之计。&rdo;王子弓望向窗棂，缓缓吸了口气：&ldo;父亲大概也这么想。&rdo;

跃没有言语。商人兄终弟及，本没有早立小王的规矩。几年前，商王带病亲征人方，为稳固人心，预先立下王子弓为小王。这决定本是匆忙，臣正们也早已议论纷纷，而每当父子二人分歧，就总有谣言传出。跃知道兄长脾性，虽温和，却从不轻易为人左右，对于认定的事情，常常笃定得固执。

&ldo;我记得兄长初为小王时曾与我说，为君者，当努力效法先人，方知社稷之法。&rdo;好一会，跃开口道。

&ldo;是么？&rdo;王子弓自嘲地笑笑，道：&ldo;可过了这些年，我愈加觉得若心中无所主张，才是上位者之耻。&rdo;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看跃的脖颈，&ldo;跃做事亦讲究合乎心意，可对？&rdo;

跃与他对视，未几，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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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子弓的宫室中出来，光阴已经暗淡了。

&ldo;王子。&rdo;小臣乙在车旁跟随者，抱怨道：&ldo;你这般大摇大摆去看小王，如何瞒得过别人？&rdo;

跃没有答话，心里仍想着方才与兄长的对话。

马车行了一段，忽然，驭者大喝一声，把车停了下来。

&ldo;何事？&rdo;跃问道，话才出口，却看见前方的路口立着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