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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面对着这么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魑魅东西，她却这么一小会就适应了，还如此的安然若素。

有的小丫头眼里就露出了即惊讶又佩服的神色。

九卿笑着拾起布娃娃，安慰她们，&ldo;没事了，你们接着干你们的活，我去把它扔出去。&rdo;

小丫头们怔了一下，立刻一哄而散，各自朝着自己未干完的活计跑去。

只有兜儿，仿佛中了定身咒一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面现死灰地看着九卿。

是刚才的骤然发现把她吓坏了吧？九卿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南面的临窗大炕，随意地吩咐她，&ldo;你去那炕上把席子揭下来，拿笤帚把那底下的毡屑好好扫扫。&rdo;她给她安排了新的活计，让她远离这处给她留下阴影的&lso;恐怖&rso;之地。

炕上常年铺子羊毛毡子，每日的起卧碾压，有不少碎毡屑都顺着席fèng钻进炕里……用笤帚一扫，便毛屑纷飞，呛人口鼻。其实这是一项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兜儿如听了轮音圣语一般，答应一声，欢天喜地去了。

青楚看着九卿，满脸的不赞同，她冲着九卿手里的布娃娃努了努嘴，&ldo;小姐，这东西，还是奴婢找簸箕撮着去丢吧，你千万不要再碰它了。&rdo;她说着，顺手就抄起身边兜儿留下来的簸箕，对着布娃娃伸了过去。

九卿却把布娃娃背在身后，对她眨着眼睛笑。青楚大急，转到她的身后就要去抢。

正不可开交之时，就听门外王嫂子粗门大嗓的声音传来，&ldo;小姐，江大总管在门外说要见您。&rdo;紧接着又听她解释，&ldo;奴才倒不出手来，无法开门，只能在门外禀报一声，小姐勿怪。&rdo;

这一声比方才的声音还大，仿佛是专门说给外面的江大总管听的。

九卿便拉着青楚的手往外面走，青楚手里依然紧捏着簸箕，边走便嘟哝九卿，&ldo;小姐，你还是把这个东西给奴婢，让奴婢藏起来吧‐‐别让江大总管看见了。不然的话，被大老爷大夫人知道，不知道又要派小姐个什么不是，生出不少事端来……&rdo;

九卿不理不睬，只顾拉着她往门外走。

站在门外的王嫂子恍惚听到了几句，门刚一打开，还没看清是谁，她就笑着打趣青楚，&ldo;怎么，小姐又有什么事惹你生气了？整日絮絮叨叨的，你都快成了小姐的管家嬷嬷了。&rdo;

话说完，发现率先走出来的是九卿，她立刻便不好意思地&ldo;嘿嘿&rdo;干笑了两声。

她手里端着一只二号的铁灰色泥盆，上面盖子秫秸杆的盖帘，两手冻得通红，却仍然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九卿一时来了兴致，把手里紧紧攥着的布娃娃递到王嫂子的面前，左右翻转着给她看，&ldo;王嫂子，你看看这个东西你认识不？&rdo;

她满脸都是新奇好玩的样子。

站在大门口的褐衣老者就好奇地朝这面张望过来。

王嫂子一看娃娃大吃一惊，端着泥盆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她攥紧着盖着盖帘的盆沿，结结巴巴地问，&ldo;这……这是怎么回事？&rdo;她显然也被这个东西吓着了。

九卿就抿嘴唇笑，眼睛斜瞥着渐走渐近的江总管。

江总管疾走几步上前给她见礼，九卿又把娃娃往他的眼前推进一分，指着娃娃脸上的三个朱砂红字问江总管，&ldo;大总管，您看，这几个字写的是什么？&rdo;

江总管一见之下到抽了一口凉气，他仔细端详了娃娃一会，眯着眼睛回答九卿，&ldo;五小姐，这几个字写的有些模糊，恕老奴眼拙，老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rdo;

九卿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刺目的银针在太阳光底下反she着一道一道的银茫，在江总管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相辉映，那些银光随着九卿的手来回在他脸上动荡着，宛如一条银色不规则的渔网把他的脸及身子一起罩住。

九卿狠狠咬了咬牙。

青楚在后面悄悄地扯她的衣襟，示意她把娃娃收回来。

王嫂子却是心直口快，她换了个姿势，把盆底担在肚子上，大咧咧地问江总管，&ldo;江大总管，您倒是再好好看看清楚，完了好告诉咱们，也让咱们心里有个数。这到底写的是谁的名字呀？&rdo;她把身子往前挪了挪，隔着大盆向江总管凑过头去。

江总管的眼睛倏地睁开，面沉似水，冷冷地朝王嫂子看了一眼。

王嫂子哆嗦了一下，讪讪地缩回脖子，呐呐着对江总管解释，&ldo;俺们不是……不识字么。&rdo;话里已经全无底气。

九卿在一边冷眼旁观，江总管忽然抬起头来，对她笑道，&ldo;五小姐，这件腌臜物，可否容老奴来处理？&rdo;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完全一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

九卿却灿然一笑，答非所问地转移了话题，&ldo;不知江总管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rdo;

毫不客气地把他的问话给堵了回去。

江总管脸色一变，敛眉笑着答道，&ldo;五小姐，可否请借一步说话？&rdo;

九卿心如明镜，笑道，&ldo;哎呀，倒是我失礼了。江总管那么繁忙的人，到了我门口我却忘了让您老人家进屋坐坐。真是大不敬，恕罪恕罪。&rdo;

口中说着，脚上却没动地方。

屋子里一帮丫头打扫房子，哪一处也不是说事的地方。她朝王嫂子努了努嘴，&ldo;王嫂子，把你的屋子腾出来给我们待客用用。&rdo;

王嫂子笑道，&ldo;我那屋里现时没人，正空着呢。这不，刚发好的一盆面也被我端出来了……哎呀！&rdo;刚说至此，她忽然想起事来似的，&lso;哎呀&rso;一声，抬起腿来就走，&ldo;我倒忘了，这面冻了可就包不成豆包了……&rdo;话未完，人已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