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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青衣人上前几步，微微垂首，没有说话。

&ldo;过去钟容那边。&rdo;

青衣人一愕。&ldo;主公？&rdo;

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ldo;你去那里，就代表了我的身份，钟容断不敢怠慢于你，相信你和钟夫人定有很多旧话要叙。&rdo;

最后一句话让我眼皮一抖，不由看向白羽尘，他却若无其事地对着青衣人微笑。

青衣人身形一僵，缓缓垂首。&ldo;属下明白了。&rdo;

转身而去，宽大的青袍被风拂起得飒飒作响，仿佛连那下面的削瘦身躯，也几欲消散，而那份难以言明的孤寂，却愈发深沉，令人不由自主地心酸。

&ldo;别忘了我交代的事。&rdo;白羽尘突然开口，成功地让青衣人顿了一顿，才疾步而去。

交代什么？我料想他也不会痛快地告诉自己，便硬生生地将无数疑问吞回腹中，转头看向山下众人，表面平和，内心已然交加，心念电转，不停地思忖着他方才话中的含义以及更重要的。

自己如何脱身。

&ldo;你想得白发也快冒出来了。&rdo;浓浓戏谑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恶意的嘲笑。

&ldo;府主存心吊着我的胃口，在下岂能不给面子？&rdo;若不是清楚自己正受制于人，那么现在两人对坐的情景会更像是多年老友在谈笑风生。

&ldo;你是个趣人，可惜没有武功，也不愿做官，不然怕不止现在的名声。&rdo;轻笑声竟带着淡淡惋惜的意味。

&ldo;比起名声，在下更喜欢自由自在和从心所欲。&rdo;

&ldo;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想。&rdo;握着扇骨的手随意一点，便隐隐有了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平心而论，白羽尘身上散发的气质与风采，比之慕容，封雪淮虽然各不相同，却也绝不相逊，即便生在耀眼的皇家天府，定也掩盖不了半分光芒。

&ldo;你看他们，若不是为名为利，又怎会出现在这里？&rdo;他这边慢腾腾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我已叹了口气，承认定力不如人，想问的问题始终没能忍得住。

&ldo;清影即是尔真，尔真即是清影，你明明早已知道，却为何任由她与我暗通消息？&rdo;

斜睨过来的眼神似笑非笑，颇有几分你终于要问了的味道。&ldo;你道我让她去找钟容所为何事？&rdo;

张了张口，归于无言，看着他兀自兴致盎然地接下去。&ldo;你虽贵为逍遥宫主，但实际上，许多事情都是由秋云罗在处理的吧？&rdo;

&ldo;就是说，如果没有了秋云罗，这逍遥宫你也独木难支，那我岂不又少了一块碍脚的石头？&rdo;笑意浓厚地下了结论，只等着我的反应。

他的意思是……眉间皱褶深深叠起，捺下心惊，我一字一顿。&ldo;你为什么要让她去做这件事？&rdo;

&ldo;嗯？&rdo;

&ldo;你明明知道她对你用情甚深，甚至为了你，不惜背叛逍遥宫，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做令她痛苦的事情？&rdo;

&ldo;她喜欢我，我便得回以同样的报答么？&rdo;微微冷笑，&ldo;那这世上我要还的债不是很多很多？&rdo;

&ldo;云罗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亲人，她不会这么做的。&rdo;我皱眉低道，不知是在反驳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白羽尘摊手而笑，毫不在意。&ldo;她到底会选择成全自己的良心或感情，这不是一场很有意思的赌局么？&rdo;

&ldo;我不觉得。&rdo;微微冷笑。&ldo;在下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府主在利用她……&rdo;

他挥挥手打断了我的话。&ldo;你没有资格说我，你又何尝不是利用了她的弱点？&rdo;见我被哽住般骤然住口，他的语调又缓和下来，回复之前漫不经心的调侃。&ldo;我已给了她选择的机会，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她自己的决定。&rdo;

我闷哼一声，不置可否，显然对他的论调不以为然，心中略略急燥却又无可奈何。

白羽尘实在是摸透了清影的心思，对于一名内心十分孤寂的女子来说，自小长大的同伴也未必比得上她倾心相对的人。清影既能为了他盗走并毁去逍遥宫历代宫主视若珍宝的剑谱，那么……

此时场中喧哗的声音似乎变得更甚，我转首朝车外望去，那里已聚集了许多人，然而马车停在高处林木丛中的山坡处，竟还可以看得清楚。

&ldo;连君家家主都来了，可惜封教主远在西域，不然定是热闹非凡。&rdo;

那名坐于慕容身侧的男子，紫衣岸然，笑若朝阳，一如初见，却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轻狂，令人不由喟然，回想当年两人在小院中煮茶论道的情景，那时自己急于逃离家门，甚至觉得这人的热情实在烦扰，然而如今再见，却是平素少有的激扬豪迈之心顿起，直欲与他拍肩而笑，把酒三百。

然而现在当务之急，却是想通白羽尘召集试剑大会的缘由。

剑门的影响与势力越来越大，以致于在有朝一日白羽尘逐鹿中原之时，必然是一大助力，然则那毕竟只是将来，纵使现在西域的势力已自成一方，足够在南朝与北庭交锋时坐收渔利，但是剑门呢，一个试剑大会莫非就可以令天下的江湖人趋之若骛，拜倒其下？何况一旁还有不容小觑的擎天门与冥月教。这里的武林中人，向以中原正统自居，一旦发现剑门的真面目，怎会甘心向西域异教轻易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