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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ldo;可惜你从一开始便注定要成为绊脚石，就算这颗石子极小，也总归碍脚。&rdo;

门并没有阖上，先前那名叫青衣人匆匆而入，打断了这里非敌非友的诡谲，上前对着白羽尘低低附耳了几句，只见他脸色稍动，锐利如刀的眼神投向我，冷笑。&ldo;秦公子真是好本事，一个人端坐这里，也能传音千里，运筹帷幄，为我增添麻烦。&rdo;

我也跟着笑：&ldo;不知府主所说为何？&rdo;

&ldo;不知？&rdo;白羽尘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ldo;冥月教主与我妹子联手挑了天都十二府的其中八处分堂。&rdo;

我奇道：&ldo;封教主威赫一方，冷傲无比，如何会轻易听从他人言，他的行事作为又怎会与秦某有关？&rdo;

&ldo;巧舌如簧！你知道么，他们甚至还传话，若我伤了你一分一毫，便要将天山仙府的其他分堂夷为平地，&rdo;白羽尘微勾唇角，&ldo;这下子你还能说与你无关吗？&rdo;

眼看无法隐瞒，我干笑着，索性转移了话题，免得他将气出在自己身上。&ldo;府主难道便不曾借冥月教右使萧令之手控制过冥月教么，如此一来也只是扯平罢了。&rdo;

&ldo;不错，&rdo;他深深看我，&ldo;你知道得不少，我本以为你不会武功，又身中剧毒，只能乖乖地坐在这里，看来从一开始，就低估了你。&rdo;

唇角弧度微微扬起，我慢条斯理道：&ldo;府主从来没有错估我，在你心中，早已怕是每个人都不可信任，连最亲近之人都不例外。&rdo;

一旁的青衣人脸色微变，倏地抬首朝我低低喝道：&ldo;住口！&rdo;

白羽尘却是淡定如常，只望着我笑。&ldo;你说得不错，连亲妹子都会倒戈相向，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呢？&rdo;

青衣人的神情黯了一黯，脸微微侧左，隐入阴影之中，再看不清楚。

白羽尘却仿佛没有看到，兀自说了下去。&ldo;我好奇的是，你如何能与千里之遥的他们传递消息，相较之下，慕容商清离你更近一些，却为何反而不让他来救你？&rdo;

&ldo;府主莫非忘了，我就是再不济，也还是逍遥宫主，逍遥宫多年隐秘，自有不为常人所知的渠道，府主收服一个清影，可收服得了所有逍遥宫的人？&rdo;

&ldo;承蒙教训，我还差点真忘了你是一宫之主，要不然白某会以为这里出了通风报信的jian细。&rdo;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笑，&ldo;毕竟，逍遥宫的暗哨可是遍布江湖，哪天真有什么人潜进来，只怕一时片刻也是难以察觉的。&rdo;

此时，那片半隐于暗色之中的青衣动了一动，无风。

&ldo;那八个分堂本也没什么，絮儿喜欢就由着她去闹无妨，如果天山仙府这么容易便伤了元气，岂不贻笑大方？&rdo;

看着白羽尘不甚在意的样子，我顿觉自己根本无法了解他，正如他也从来没有了解过我一样。若说柳絮是他唯一的弱点，那么当这个弱点也成为反对他的力量时，此时的他却何以仍是无动于衷呢？

这年的春色来得甚早，新绿的嫩柳甫弯出岸边，垂点在湖光之上，清丽而秀致，让人产生仿佛置身江南一隅的错觉，然而实际上，许多事情却并不如初春那般美好。坐在回剑门的马车上，没有若去时隐秘，布帘甚至微微挑动，让我轻易可以得见外面的情景。

&ldo;山雨欲来风满楼，江南此时想必乱象已现，然而蜀中有天险相阻，人的心中还存有侥幸，便连景况也与外面的大不相同。&rdo;白羽尘懒懒地倚坐在一旁，手指抬起处，是一见开张不久的客栈，客如云集，令算着帐的掌柜喜动眉梢，手下拨珠如飞。

&ldo;蜀中自古易守难攻，少有战火波及，一旦战火无法避免，人们多一个避难的地方也未尝不好。&rdo;眉间淡淡，语气也淡淡，看得多了，自也漠然，何况此处繁华热闹，确不似战火将起，心中也有了一丝安慰。

&ldo;就算保全得了性命，回到故乡，才发现那里的都已成废墟，一切都得从头来过，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rdo;

&ldo;即使从头来过，只要还有希望，他们便不会放弃，人的毅力和坚持，有时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rdo;

&ldo;所以虽然你被慕容商清伤过心，也不介意重新开始？&rdo;他似笑非笑，却并没有看我，转而望向帘外景致。

天色渐暗，马车却不曾停下来，依旧向前驰去，而车夫便是那名青衣人，尔真。

神色微动，我没有回答，也不想作答，缓缓阖上眼假寐，不闻那人再有声音，一切都静谧下来，车外的喧嚣与吆喝此时也仿佛愈发遥远。

再醒过来，是在断续随风的清寒笛声中恢复知觉的，慢慢舒展四肢，发现自己还在马车中，车显然已停了下来，掀开帘子跳下车，四野旷远，几缕辱白色袅袅的寒烟在夜幕之中，凝固了一般，驾车的青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