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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凤仙源调侃问道，&ldo;这一百三十万贯可值得昭国郡主出手？&rdo;

顾令月含笑睇了她一眼，&ldo;虽则就这般，但瞧着咱们的情分上便也算了吧。&rdo;叹息道，&ldo;谁叫你是我师姐呢？&rdo;

姐妹二人闲聊，凤仙源说起长安近年来风尚。

顾令月初始之时尚含笑听着，渐渐便觉升起一丝细微失落，&ldo;从前我在长安的时候，也曾算是风云人物。&rdo;那些个年，长安多少风尚是宜春郡主顾令月带动起来的。如今流落北地两年，听着凤师姐口中的那些个长安新风，竟觉满满陌生之感。

&ldo;……如今说起来，我久别归来，于这风流繁华的长安城，竟成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巴佬了。&rdo;

凤仙源闻言亦感一丝凄恻，旋即振作精神，&ldo;瞧郡主说的，您风流蕴藉天成，如今不过是因故离开长安数年罢了，待得回去，只要略做盘桓，便立时又是时人眼中枝头最美的一朵娇花了。&rdo;

含笑道，&ldo;说来，近来我新研得了一种料子，最适合做画裙不过。您要不要瞧瞧？&rdo;

顾令月讶然。&ldo;新料子？&rdo;

&ldo;正是。&rdo;凤仙源拊掌，&ldo;中国自古便有画衣之说，只是画绢版型不好，不能制衣；一般料子则吃墨不佳，容易晕染，做起画衣都不能发挥理想效果。我精研多日，制出如今这料子，版型挺括触感细腻，配合我特意定制的彩墨，不晕不染，效果出色极了。&rdo;

&ldo;哦，竟然这般神奇，&rdo;顾令月被说的提起兴趣，&ldo;快拿上来看看。&rdo;

凤仙源含笑点头。

片刻之后，果然小丫头取来一匹红娟。

顾令月仔细观看，见布料色泽红的极正，版型挺括，但触手却极为细腻，那。&rdo;不由得眸光微亮，&ldo;这料子当真吃墨极好么？&rdo;

凤仙源含笑道，&ldo;郡主不妨试试看。&rdo;

顾令月颇有兴趣，迭声命人取了画笔砚台，将红绢铺展开来，悬笔垂腕，轻轻勾勒梅花。

一小枝梅花在绢布上出现，栩栩如生，枝干细线凝，梅花浅淡晕，俱都表现很好效果。

顾令月一双眼睛闪闪发亮，&ldo;果然很好。&rdo;

凤仙源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神色，盈盈笑道，&ldo;若不是好东西，我怎敢在郡主跟前夸耀？&rdo;又道，&ldo;咱们便用这匹料子给郡主做一条画裙，待到回到长安，郡主穿着着梅花画裙出去，定然惹的诸多长安娇女注目。&rdo;

一时之间，二人仿佛回到早年长安峥嵘岁月。那时候二人一个制衣，一个在宴会上穿出去展示，共同引领长安风cháo，心中皆泛起一丝怀念之感，相对一视而笑。

顾令月兴致勃勃携凤仙源一道观赏自己新做的画作，&ldo;师姐，近日我画了一幅《苍山负雪图》，师姐帮我看看如何？&rdo;

凤仙源含笑道，&ldo;固所愿尔！&rdo;

《苍山负雪图》宁静苍凉，凤仙源揽卷观看，眸中流出一丝惊异之色。

顾令月这幅《苍山负雪图》，构图中正，设色简单，只是画卷中线条之凝练，笔力之开阔，比诸顾令月从前，却都更上一层楼。

如果说，长安贵女时代的顾令月丹青虽可赞一个好字，不过是闺阁中的女儿家之作，如今这幅《负雪图》却已然有了几分大家风范。论起来，技巧提升还在其次，关键在于心境，观此《苍山负雪图》，只觉宁静悲凉，极易被画中人的寂寥所感同身受，几有落泪之感。

这位年轻的贵女画技突飞猛进，仿佛忽然参透了佛家所说的一道迷障，进境一日千里，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