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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兄弟，这事就别提了，人都有弱点啊。&rdo;

方子郊点头：&ldo;好吧，刚才你说的故事，又涉及到中国为什么一直搞不好的问题了。从先秦以来，法律就规定，一旦有罪，田宅家产甚至妻子儿女都要充公。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来中国旅游，在南京看见土地肥沃而荒芜，劝一中国商人置办田产，得到回答，很多事考虑了也没用，我们中国人和你们日本人不一样，谁知道房子什么时候会被烧？谁知道家人什么时候会被杀？我们无暇关注未来，只能暂且沉迷酒色。&rdo;

&ldo;扯到沉重话题了，跟我们无关，说点轻松的吧。&rdo;

&ldo;关系还是有的。&rdo;方子郊道，&ldo;只是我们无能为力罢了。&rdo;

李世江道：&ldo;我家那位过得很满意，说现在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代，我受她影响，也就得过且过了。不过确实我们无力回天，那么多专业搞政治的，那么多职业革命家，都没把国家搞好，我们这种外行，能有什么办法？从我懂事起，我就不愿思考这些问题，越思考越可怕。说说吧，那半篇帛书应该已经释出了吧？&rdo;

&ldo;基本释读出来了，也是一个故事，否则不可能。这故事可以确定在古书上出现过，并不是楚国人独创的。故事的基础，有一部分和《晏子春秋》里一故事相合。&rdo;

&ldo;哦，又有所本，那有没可能是现在人伪造？&rdo;

&ldo;这倒不至于，伪造的文字，专业人士用鼻子就能嗅出来。比如曹操的高陵，社会上都争论是不是真墓，是不是炒作。史学界也有人不信。但你看那写着随葬品的石牌，遣词造句，现代人谁能仿造？这么说吧，即便这抄的是《毛主席语录》，我也相信是楚国人抄的。&rdo;他用手指弹着帛书照片。

李世江哈哈大笑：&ldo;最后一句太精彩了。&rdo;

方子郊也笑：&ldo;这叫学者的自信。至于你说的文字所本，古代没著作权概念，大家你抄我，我抄你，故事雷同很正常，而且，那时写书又不为了出版挣稿费，人家完全是为了社会进步好吧。&rdo;

&ldo;哈哈，照你所说，先秦人都是活雷锋。&rdo;

&ldo;不完全是吧。&rdo;方子郊道，&ldo;游说国君，荣华富贵是一途，但主要还是为了改造社会，让百姓安居乐业嘛。&rdo;

李世江摇头：&ldo;你说别的流派，我都相信。要说纵横家也为社会进步，骗鬼去吧。&rdo;

&ldo;恩，好吧，除了纵横家。不过，这份帛书中的记载和传世文献的故事还是略有不同的。&rdo;

&ldo;那快讲讲。&rdo;

方子郊拿出竹简照片，电脑里是他已经写好的释文：

怀王畋于秦溪，晨起犹枣（早），王姑坐睡，而梦有五丈夫，执戈而逐己安（焉）。王敬（惊），拔剑乃（应）之，不适（敌）。五丈夫执之，将杀安（焉）。王曰：&ldo;我，楚王也，与女（汝）金，请释之。&rdo;五丈夫不可，以刀疑（拟）之，欲皮（披）其腹。王乎（呼）而觉，汗出于背。乃肃（召）群臣而告其所梦，众皆莫合（答）安（焉）。王不说（悦），是夜或（又）踵前梦者三，皆当其刃而觉，遂病。群臣以卜筮占，并走群望，有贺（加）而无廖（瘳）。左尹佗乃进五生，五生前视王，曰：&ldo;是为不辜鬼所祟喜（矣），先王尝于秦（乾）溪杀不辜，诛无罪邪？&rdo;祝史察典，告王曰：&ldo;昔者先君灵王田（畋）秦（乾）溪，有五丈夫罟而骇兽，兽触王，故专（断）其头而藏（葬）之，命曰五丈夫之丘，其为之所祟邪？&rdo;王令人骨（掘）而求之，则五头同穴而廌（存）焉。王曰：&ldo;嘻，葬之，可愈疾乎？&rdo;伍生曰：&ldo;不可。夫梦以意产，必以意乘（胜）之也。&rdo;王曰：&ldo;何胃（谓）？&rdo;伍生曰：&ldo;臣请为王榆（续）梦。&rdo;王乃复梦，或（又）见五丈夫以刀加身安（焉），王勃然怒……

方子郊把《晏子春秋》翻开：&ldo;就是这个故事，后半部分则完全不同，可惜帛书有点破损，后面字迹看不清了。&rdo;

李世江把书一字一字和释文对读，琢磨半天，抬起头：&ldo;确实很有意思，故事的基干很相似。最有趣的是伍生这人。&rdo;

方子郊道：&ldo;这是关键。&rdo;

&ldo;能搞清楚出自什么墓没？&rdo;李世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