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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他是不肯说的，只是告诉我，没出土任何能揭示墓主身份的东西，连棺椁都被盗走一半。可见，一定是不久前被盗的。&rdo;

&ldo;何以见得？&rdo;

&ldo;以前盗墓，不会盗棺椁。&rdo;

李世江恍然大悟：&ldo;用这种棺木去做别的器具，谎称文物？用碳十四也测不出来。&rdo;

&ldo;对。吴作孚说，他就用这种木材制造漆器。谁要买，就等于买了一部分棺材，死者的灵魂没准就藏在里面。&rdo;

李世江望了望那个木俑：&ldo;有人并不害怕。&rdo;

方子郊叹了口气。

李世江自言自语：&ldo;看来楚国人真的文化水平不高，什么都从齐鲁引进。&rdo;

&ldo;也不能这么说。齐鲁意识形态强，楚国只好引进，要论诗歌辞赋，没谁敢说超过楚国吧？&rdo;

&ldo;也是，就像楚襄王和巫山神女，北方人写不到那么缠绵。&rdo;

方子郊道：&ldo;深究起来确实很有意思。&rdo;

他们懒洋洋坐在窗前。阳光热辣辣的，已经不是温暖的春阳了，暑假即将到来。若在南方，会觉得每一次鼻腔肌肉的松紧都在吸入热气；但在北方，只要楼层不高，却还凉快。方子郊把窗帘拉上，房间里顿时黯淡下来，带有某种诡异的气息。李世江道：&ldo;说吧，搞得这么严肃。&rdo;

方子郊道：&ldo;今天我要和你谈谈梦，这是我昨晚突然想到的。&rdo;

&ldo;我愿当个虔诚的听众。&rdo;

&ldo;不仅听，还要思考，否则我还不如对着墙说。&rdo;

&ldo;敬闻命。&rdo;

&ldo;你说，人为什么会做梦？&rdo;

&ldo;这就要去问脑科专家和心理学家了。&rdo;

方子郊摇头：&ldo;只怕他们也解决不了。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到，人做梦是一件很神秘的事，你有没有发现，做梦总是有遗憾，我们做的梦基本没有完整的，总是做着做着，就像被掐断线的风筝，不见了。不，跟醒来无关，我是说剧情会突然变化，原先的内容无影无踪，续上的是另一些稀奇古怪的内容，打个比方吧，就像是把不同电影的段落剪辑到了一起，总之好好一个梦面目全非，非常荒诞。&rdo;

李世江道：&ldo;这倒是，有时做美梦，正爽，突然就转到了另外一个无关的场景，简直气死人。有时我在梦中还会想一些学术问题，说来你不信，我那篇自以为满意的博士论文，最满意的一个论点，就是拜美梦所赐。&rdo;

方子郊道：&ldo;我相信，因为我也有两篇论文，就是梦中豁然开朗的。由此我想，梦不是纯粹的意识那么简单，它可能更为神秘。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做梦能够连续，不被打扰或无端引入歧途，它可能具有极可怕的创造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