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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是的，我懂。要凭空想象一些你从来没见过的人和地方，一定很难。&rdo;

波罗点点头。&ldo;我还想请教你一件事。奥得柏利离这儿很近，对不对？我们能不能过去看看---我想亲眼看看发生悲剧的现场。&rdo;

麦瑞迪缓缓说：&ldo;我马上就可以带你去，不过那儿当然改变了不少。&rdo;

&ldo;没有再重建吗？&rdo;

&ldo;没有，谢天谢地---还没糟到那种地步。不过现在已经变成招待所之类的地方，被某个社团买下来了。夏天有一群群的年轻人来住，所有的房间都被分割成小卧室，庭园也改变了很多。&rdo;&ldo;你恐怕要向我解释一下，我才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rdo;

&ldo;我会尽力的，要是你能看到它从前的样子就好了。真是太可爱了。&rdo;

他带头穿过落地窗，走上一块草坡。&ldo;是谁把它卖掉的？&rdo;

&ldo;代表那孩子执行遗嘱了人。柯雷尔把一切都留给她。他没立遗嘱，所以我想遗产当然应该由他妻，女平分，凯若琳的遗嘱把东西全都留给孩子了。&rdo;

&ldo;没留东西给她妹妹？&rdo;

&ldo;安姬拉的父亲留有遗产给她。&rdo;

波罗点点头，说：&ldo;我懂了。&rdo;然后他忽然喊道：&ldo;嘿，你到底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前面是海滩啊！&rdo;

&ldo;喔，我得先向你解释一下地形，等一下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有一条跟陆地相通的河，叫做骆驼河，看起来像河口愿意，可是不是---反正只是海就是了。从陆地到奥得柏利就要先走一段路，绕过小河。可是两栋屋子之间最近的通道，就是从小河的这一部分划过去，奥得柏利就在正对面---你看，就在那些树后面。&rdo;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块小海滩，正对面有一块突出了陆地，树丛后面隐约可以看到一栋白屋子。海滩上系着两艘船，麦瑞迪在波罗略带笨拙的协助下，把其中一条拖下水。不一会，他们就滑到对岸了。&ldo;从前，我们都是走这条路，&rdo;麦瑞迪解释道：&lso;除非有暴风雨或者下着雨，我们才坐车过去，可是那差不多远了三英里左右。&ldo;他把船停在另一边的一块石岸上，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些新木屋和水泥阳台。&rdo;这全都是新的，以前是船库，没别的。从岸上走过去，就可以在那边的石头上做日光浴了。&ldo;他帮着客人下船，系牢船，带头走上一条斜径。&rdo;别以为会碰到什么人，&ldo;他回头说，&rdo;除了复活节之外，这里四月都不会有人。就算碰到人也不要紧，我跟邻居处得很好。今天阳光很好，出事的那天，天气也很棒，像七月，而不像九月。阳光很灿烂，不过有点凉风。&ldo;小径尽头是许多树和一大块石头，麦瑞迪用手指指指上面，说：&ldo;那就是他们说的贝特利园，我们现在差不多就在它下面。&rdo;

他们又走进树丛中，接着，小径又陡然急转，他们来到一栋高大围墙下的一道门。

小径仍然蜿蜒通往上面，但是麦瑞迪打开那道门，两人一起走进去。刚从耀眼的阳光下走进来，波罗觉得有点晕眩。贝特利园是块人工清理出来的高地，城垛上有座大炮。大体说来，它给人一种悬在海面上的感觉，上面和背面都有树，但是临海的那边却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下面那片耀眼的蓝色海面。

&ldo;很迷人的地方。&rdo;麦瑞迪说，又轻蔑地朝后面墙上一个小亭子似的东西点点头，&ldo;以前当然没这个，只有一个破棚子，安雅把作画的东西，一些罐装啤酒和几张折椅放在里面。还有一张长凳子和铁桌子，就是这些。不过还是没太大改变。&rdo;

他的声音很不稳定。

波罗说：&ldo;命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rdo;

麦瑞迪点点头。&ldo;长凳子在那边---靠在棚子上，他就倒在上面，有时候他画画的时候也坐在上面，好久好久都不动，然后又忽然跳起来，发疯似的在画布上画起来。&rdo;

他顿了顿。&ldo;所以，那天他才看起来很自然，就像靠在上面睡觉一样，可是他的眼睛张着，四肢都僵硬了，你知道，就像中风一样，一点都没有痛苦……我一直---我对这点一直觉得很高兴……&rdo;

波罗问了个他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ldo;是谁发现他的？&rdo;

&ldo;是她，凯若琳，吃完午饭之后发现的。我想我和爱莎是最后看见他活着的人，那时候一定已经发作了，他---看起来好奇怪，我实在不想说，还是用写的吧，容易一点。&rdo;

他忽然转身走出贝特利园，波罗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出去。两人沿着那条蜿蜒的小径走上去，走到较高的地方，又有一块小高原，栽满了树，也有一张长凳子和一张桌子。

麦瑞迪说：&ldo;这里没什么改变，不过这张椅子以前只在铁片上油漆过，坐起来硬了点，可是看起来很可爱。&rdo;

波罗表示同意他的看法。从树丛间望下去，可是看到贝特利园和河口。

&ldo;那天早上，我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rdo;麦瑞迪解释道：&ldo;当时树没这么多，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贝特利园的城垛，你知道，就是爱莎摆姿势的地方，她坐在城垛上，扭着头。&rdo;

他肩膀轻轻抽动了一下。&ldo;真想不到树长得这么快！&rdo;

他喃喃道：&ldo;喔，我想我是老了。到上面屋子去吧。&rdo;

他们又沿着小径一直走到屋子旁边。那是一栋很好的乔治亚式的房子，附近一块绿色草地上，新建了五十个左右的小房间。&ldo;男孩子睡在这里，女孩子睡在屋里。&rdo;

麦瑞迪解释道：&ldo;我想这里没什么你要看的东西，房间全都被分割开了。这里本来有一间小暖房，后来这些人又改建了凉廊。喔，我想他们在这里度假一定很愉快，只可惜东西都不能保持原样了。&rdo;他忽然转身，又说：&ldo;我们从另外一条路下去，一切---你知道，一切都回到我脑海里，我觉得好像到处都有鬼魂。&rdo;

他们从一条较长，较曲折的路回到岸边，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本来很尊重他同伴的心情。又回到汉克斯庄园的时候，麦瑞迪忽然说：&ldo;我把那幅画买下了，你知道，就是安雅最后那幅画。我不能忍受它被卖给那些虎视眈眈，心地肮脏的畜生。那是幅好画。安雅说是他最好的作品，我想他说得没错。大体上已经完成了，不过，他还想花一两天润饰一下。你……你愿不愿意看看？&rdo;波罗说：&ldo;当然。&rdo;

麦瑞迪带他穿过大厅，从口袋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门，两人走进一间中等大小，满是灰尘的房间。百叶窗全都关上了，麦瑞迪走到窗边，打开百叶窗，有点困难地推开一扇窗，一股新鲜空气立刻一涌而进。麦瑞迪说：&ldo;嗯，这样好点。&rdo;

他站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波罗也走过来。不必问就知道这间屋子原来是做什么用的，架子上是空的，可是看得出摆过瓶子的痕迹。一边墙上有些废弃的化学设备和一个洗槽。房里到处是厚厚的灰尘。麦瑞迪看着窗外，说：&ldo;要回想其那一切很容易。站在这里，闻着茉莉香味---一直说---一直说---我真是个该死的傻瓜---一直滔滔不绝地谈我那些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