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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2页）

&ldo;不错，当年王道士在周边找来几个读书人帮着抄写道经，我就是那个时候在太清宫见到薛先生的。&rdo;陆晓机一面往嘴里塞着羊肉，一面回忆着往事。

&ldo;陆老师，您听说过这两句话么？&rdo;有良问。

&ldo;你说吧。&rdo;

&ldo;&lso;金眼蛤蟆争努眼，翻去……&rso;什么了？&rdo;有良嘴里叨咕着，后面那句话怎么给弄忘了。

&ldo;金眼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rdo;陆晓机说道。

&ldo;对对，就是这两句。&rdo;有良叫道。

&ldo;唐朝有两个出了名的大恶人，安禄山和黄巢，&lso;金色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rso;，是安史之乱后乾符元年流传在黄河下游一带的民谣，指的是两个农民起义军的首领盐贩子王仙之和黄巢。王仙之死的早，而黄巢的下落至今则众说纷纭。《新唐书》中说他兵败狼虎谷后自刎，《旧唐书》记载为其外甥所杀，而《敦煌遗书》中的《肃州报告》却写到是其部将尚让降唐斩杀了黄巢，宋人刘是之则认为黄巢并没有死，而是出家当了和尚，五代时有一高僧法号翠微禅师正是隐姓埋名的黄巢。后世有关他墓址的说法就有五处之多，因此，这个大恶人的最终下落一直是千古之谜。&rdo;陆晓机解释说道。

有良心中隐约感觉到昌瑞山古墓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黄巢。

&ldo;陆老师，您多讲讲这个黄巢吧。&rdo;有良说。

&ldo;你们小学的时候有篇课文不知还记得不？&lso;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rdo;这首诗就是黄巢屡试不第一怒之下写就的，他深感儒生寒窗苦读的不易，因此起事后颁布一条军令&lso;不杀儒生&rso;。&rdo;

哦，怪不得他问明薛道禅和憨叔是儒生后，没有杀二人而只是困入《敦煌梦魇图》之中呢。

&ldo;对的，他不杀儒生。&rdo;有良自言自语道。

&ldo;后来在长安出现反诗时，虽然暴怒之下也杀了三千儒生，但随即也后悔了。但其最大的恶性是吃人，中国历朝历代的食人者都比不上黄巢的农民起义军，其残暴程度令人发指。在一部《二十四史》当中，可以用&lso;敲骨吸髓&rso;来形容他的残忍食人方式，无论是以前用二百石铜钟煮人肉的朱粲，还是后来的秦宗权腌人尸充军粮，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rdo;

&ldo;吃人？他是妖怪么？&rdo;蒙蒙惊讶道。

&ldo;黄巢制造了三千巨碓同时开工，将活生生的大批乡民，无论男女老幼悉数纳入巨舂顷刻磨成肉糜，而且是流水作业昼夜不辍。起义军将陈州百姓吃没了，又纵兵四掠，把河南数十州县吃个精光。&rdo;

有良第一次听到这么血腥残忍的历史，疑惑不解的问道：&ldo;教科书上不是说凡农民起义军都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么？像陈胜吴广，李自成进京，太平天国等等。&rdo;

&ldo;还有秋收起义。&rdo;蒙蒙补充道。

陆晓机嘿嘿笑了两声：&ldo;历史上哪一次农民起义不是血流成河并且导致国家人口锐减的？&lso;一将功成万骨枯&rso;，无非换了个人当皇帝坐天下而已，可遭殃的仍旧是老百姓。&rdo;

有良点点头：&ldo;俺终于明白佛崖寺石壁上，&lso;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so;，那首词的真正含义了。&rdo;

看来古墓主人就是黄巢这只千年大魇了，应该没错。

&ldo;您方才说《敦煌遗书》记载了黄巢被部将所杀，看来他还是死了，但不知死于何处。&rdo;有良问，心下暗道死了才可能成为千年老尸。

&ldo;黄巢没有死，《肃州报告》是为官方记载，但《敦煌残卷》的私人档案里，记录着黄巢起义军失败多年后，有人曾在蓟州见到过他。&rdo;

&ldo;蓟州是在哪儿？&rdo;有良问。

&ldo;春秋时的无终于国，隋代为渔阳郡，唐以后称蓟州，民国时期叫蓟县，紧挨着唐山地区的遵化市。&rdo;

&ldo;那不是清东陵的所在地么？&rdo;有良心中一动。

&ldo;据那儿不远，只得几十里而已。&rdo;

&ldo;记录中是怎么说的？&rdo;有良打破砂锅问到底。

&ldo;唐末蓟州有位总兵入独乐寺进香时遇一寺中老僧，两人相视良久，最后默默离开，这位将军不久便辞官带家眷返回江南老家，后来写下了这段经历，被收录在《敦煌残卷》之中。&rdo;

&ldo;老僧就是黄巢？&rdo;有良猜测道。

&ldo;不错，那将军认出了黄巢，数日后还再次回到独乐寺，可是那老僧已然失踪了，连方丈也不知其来历和去向。&rdo;

肯定去昌瑞山古墓了，有良心中说道。

&ldo;他为什么要藏身在独乐寺呢？&rdo;

陆晓机一面啃着肋骨说：&ldo;独乐寺是安禄山起兵叛唐誓师之地，该寺始建于隋代，他想自己做皇帝&lso;思独乐而不与民同乐&rso;而得寺名，黄巢隐身此处，可能是还妄想着东山再起吧。&rdo;

&ldo;这记录也在你的那本《敦煌残卷》里么？&rdo;

&ldo;是的，连同有关张天师《敦煌梦魇图》的记载都在这本残卷之中。&rdo;陆晓机答道。

&ldo;俺吃饱了。&rdo;有良心中有事儿，食欲大减。

&ldo;为师也饱了，蒙蒙、有良，我们这就去将残卷挖出来。&rdo;陆晓机揉了揉肥胖多肉的肚子，站起身来说道。

三人来到陆宅的后院，那里生长着一株高大的胡杨树。

&ldo;就在树根下，&rdo;陆晓机指着月下阴影说道。

他走上前去，突然惊叫了声：&ldo;奇怪，这土怎么像是新近翻过的？&rdo;而且地上还扔着一把铁锄，正是他平时撂在厨房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