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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回到孙小官人的府中，人们说阿卓和孙小官人的孩子一同睡了。李越还是不说话，洗漱后倒在了床上。这次是赵宇找着他说话了：&ldo;李越，这里的人是要有子孙的。和我们不一样。&rdo;李越没应声。赵宇叹气说：&ldo;你觉得他该怎么办？不结婚？&rdo;

李越抱起枕边陆敏给他的剑，低声说：&ldo;我为他高兴……真的……&rdo;

赵宇又叹气：&ldo;撒谎不是好孩子。&rdo;

李越说：&ldo;我没撒谎。他如果能结婚，有孩子，高高兴兴的，白头到老，子孙满堂，多好的事……我们那里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我替他高兴。真的。&rdo;李越快速地眨着眼。这下他更不能让陆敏死去了，陆敏有这么好的日子在前面等着他……嗓子里的那块肉片怎么还是没有咽下去？

次日早饭后，小知道来与他们告别，说他当了陆小官人的贴身书僮了。小知道眉眼飞扬地说：&ldo;你知道，他两个贴身书僮中的一个呢，别的书僮小声骂我，我不在乎……我今天要随我家小官人坐船去临安……成婚……可他说时间不会长，他还要回潭州呢，我也跟着他去。&rdo;

赵宇点头说：&ldo;我们也还会去潭州，到时候，肯定能见面。&rdo;

小知道使劲点头，看着阿卓说：&ldo;阿卓，别忘了我。&rdo;阿卓笑着说：&ldo;不会，小知道哥哥最好，我会想你的，我只能和李叔叔玩了。&rdo;李越强挤出笑容。

小知道回去后，赵宇让慧成带着大家出城，他告诉慧成他要找偏僻无人有水源但还要行走便利的地方。慧成可苦恼透了，一行人在宜兴城外的山区地带转来转去，找了一天，傍晚时终于找到了一处几乎完全被林木竹林掩盖了的废弃村落，断壁残垣间长满荒糙灌木，早无人烟。

赵宇微笑，对慧成说：&ldo;太好了，就是这里了，好好记住。&rdo;慧成马上高兴地答应，根本没有像叶铭那样面露沉思。

忙碌了一天，终于如愿所偿，大家心情很好，一路骑回宜兴，刚进了城就听见到处是哭声。一打听，宋军焦山溃败，船只尽毁，张世杰向东败走。

回到孙府，孙小官人的脸上没有了昨日的笑眯眯，大家在沉闷的气氛里吃了晚餐，因为阿卓在，孙小官人的儿子也一同入席。碗碟撤下后，孙小官人让人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厅里就剩下了几个大人。

赵宇抬头，看着孙小官人说：&ldo;孙小官人，我和李越明日会离开宜兴，日后运粮等事宜，由慧成协调。现在元军必然南下，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出行了，在家中好好照顾家人。&rdo;

孙小官人看着赵宇说：&ldo;我曾说要追随官人，此心未改，请官人不要疑我，我可与官人一同离开。&rdo;

赵宇摇头道：&ldo;所筹的粮食不能有失，还要依靠孙小官人看护调度，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还有，从潭州送粮回来的马车和马匹，都要保留，照顾好。&rdo;

又议论了一些元军动态，赵宇就向孙小官人告辞，几个人回了客房。一会儿，仆人把阿卓送来了，众人各怀心事，也不说话。等阿卓睡了，赵宇在桌边坐下，对大家说：&ldo;我们要谈一谈了。&rdo;

李越忙找了张躺椅舒服地半躺下，一般来说，赵宇说&ldo;谈一谈&rdo;，那是要讲好长时间的。叶铭沉着脸坐了桌子另一边的椅子，慧成规矩地坐在了个小板凳上。

这次，赵宇一反平常对叶铭爱答不理的态度，正脸看着叶铭说道：&ldo;焦山兵败，下面会出现什么情况？&rdo;

叶铭冷淡地说：&ldo;不是明摆着吗？长江防线已破，半壁江山不保。&rdo;

赵宇问道：&ldo;你若是元军，会如何？&rdo;

叶铭不加思索地说：&ldo;现在元军已然部署周全，一路在建康，一路在常州，同时南下。此常州一路取临安最为直接，不久元军应调集精锐，一举拔掉常州，再攻临安则如高屋建瓴，囊中取物。&rdo;

李越突然明白了常州为何降城复城后反而死战。当初降元，人们还觉得不过是一时，宋军还会回来。活下去还能等到胜利。但焦山兵败了，常州成为元军直取临安的最后一城，人们明白如果降元，就是亡国，所以常州&ldo;自吏士至于民，无一人言降者&rdo;（从官到民，没有一个说要投降）&ldo;宁就屠戮而不愿甘为臣仆&rdo;（宁死也不愿为蒙元的臣仆）。常州不能降。

赵宇接着问：&ldo;那么，如果你是常州守军，又当如何？&rdo;

叶铭微叹：&ldo;常州城大无险，易攻难守。当向朝廷请发援兵。&rdo;

赵宇问道：&ldo;此时朝中已无重兵，依你之见，谁能发兵相助？&rdo;

叶铭沉思着说：&ldo;该是平江府，若常州不守，平江难保。&rdo;

赵宇又问：&ldo;若你是元军，当如何对待常州之援兵？&rdo;

叶铭脸色黯淡：&ldo;必全力歼灭，再攻常州则无后顾之忧。&rdo;李越明白叶铭说的就是历史的事实，在军事上，这都是非常简单明了的格局。

赵宇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敲，缓慢地说道：&ldo;你可记得我上次让慧成去见张世杰？如果我现在让你去结识文天祥和他手下的麻士龙，尹玉，可有所难？&rdo;

叶铭面现郑重之色，说道：&ldo;年初谢太后发勤王之诏，述说继君年幼，自己年迈，希望各地文臣武将、豪杰义士，急王室之所急，同仇敌忾，共赴国难，朝廷将不吝赏功赐爵。可仅张世杰文天祥应诏。文天祥毁家纾难，捐出了所有家产用为军费，聚义军三万人以抗蒙元，乃我朝第一忠烈之臣！吾愿前往。&rdo;

赵宇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叶铭，说道：&ldo;如果有需要费用的地方，就拿这些抵一下。&rdo;布袋轻得像没有东西，叶铭好奇地打开往里看了看，没看见什么，就往手中一倒。东西一出来，大家都看直了眼。他的掌心是几颗晶莹闪亮的钻石，虽然只有黄豆大小，可表面恨不得有上千个切面，点点地反she着烛火的光辉。明明是透明的石头，可却带了淡淡的不可捉摸的金色，诱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