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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2页）

帐子里点着灯火，除了于闲止，还有几名将军，莫白也在。

张凉在我身后掀帘入帐，嘿然一笑道：&ldo;世子大人，前几日老徐不是还夸随人的医女医术高明么，这不，河边瞧见个现成的，叫她为您看一看！&rdo;

我虽后知后觉了些，并非麻木不仁，早在来到远南营地的第二日，我便知道于闲止认出我了，否则区区大随医女，不过是俘虏，何至于受远南军厚待？

帐子里到底还有几名将军在，我不谙医术，眼下却不能叫他们看出破绽，只好步去于闲止的书案旁，跪坐下身，唤了声：&ldo;世子大人。&rdo;

他侧脸映着烛火，目光还在文书上，良久才低低&ldo;嗯&rdo;了一声，搁了笔，将手放在案边，并不看我。

我默了一下，伸手抚开他的袖口，将指尖搭在他的腕间。

这时，莫白步去帐中：&ldo;既然大随的医女要为世子大人诊脉，属下等先去帐外候着。&rdo;

言罢，与几名将军一起退出了大帐。

帐子一下静下来，我不会闻脉，却也感受到指腹下的脉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很烫，却不敢立时撤手，怕打破这一瞬的缄默。

就像我知道覆在口鼻的半截面纱已形同虚设，却没有勇气摘下它，我被困在他的军中，没有与他兵戈相向的资格，只好穿一身子虚乌有的铠甲。

人有时候被逼到一定境地，只能懦弱。

许久，我才小心翼翼将手指移开，说：&ldo;世子大人……可是犯了伤疾？&rdo;

他&ldo;嗯&rdo;了一声：&ldo;前几日在西林道遇敌，情急之下用了右手，牵动旧伤，尔后赶路，没有及时服药。&rdo;

我道：&ldo;既是旧伤，世子大人可有常用的药方子备在身上？&rdo;

他沉默了一会儿，却说：&ldo;没有。&rdo;

该是有的，两年多前，我随他去江陵，越叔还将药方子给了我一份。我跟着绣姑学配药，一直学不好，至今能全然记下的药方子，也只有这一张。

我微抿了抿唇，道：&ldo;民女为世子大人写一份药方，世子大人命亲随配好药，一日服三次，伤疾可止。&rdo;

他应道：&ldo;好。&rdo;将纸墨推到我面前。

笔还是他方才用的那支，我将药方在心头默记一边，提笔写下。我写得很慢，尽量让字迹不与从前的相似。

也不知这样掩耳盗铃能为心中添几分太平。

我将药方呈给于闲止，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方才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眼帘低垂着，眸色映着烛火，分外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