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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3页）

说话带着点陕西口音，听起来很俗也很亲切，梅久不禁抬头仔细看他。这先生约莫二十八九岁，生的很高大，身上一件灰蓝的布袍洗的泛白，面膛黝黑，髭须整齐，本就狭长的眼睛被他使劲眯起来，很像一头狐狸，黑狐狸。

滑稽的模样，令梅久减却几分胆怯，&ldo;回先生，这几卷书，除了《易经》，其它均有涉猎。&rdo;

梅如焰羞愧道，&ldo;只曾读过《孟子》。&rdo;

时下狎ji之风盛行，文人以此作风流韵事，最高等的ji人被称作上行首，她们不仅要有姿色，还必须得有修养、有才学，梅如焰被养在ji院时也有专门负责授课的先生，但大都是一些诗词歌赋，以便将来取悦客人。

先生对姐妹俩的差距不以为怪，&ldo;若有什么不懂可随时来问我，我每五日才上一堂课，若想学好，只能靠你们自己私下用功了。&rdo;

&ldo;五日才上一堂课？&rdo;梅久印象中应该是每日都要过来的呀！

&ldo;你们还会有别的课。&rdo;先生说着，把脸凑近几面，伸手莫到一沓纸张，凑在脸前仔细看。

梅久见他几乎要把脸都贴在纸上，才知道他眼睛不太好使，轻声提醒道，&ldo;先生，是白纸。&rdo;

他笑笑，放下白纸，&ldo;你们各写几个字给我瞧瞧，嗯，就默写一首喜欢的词吧。&rdo;

&ldo;是。&rdo;

梅久和梅如焰各自拿了纸笔，认真写下一段词。

待两人都搁下笔，先生把脸贴近梅久写的字，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念道，&ldo;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rdo;

他看罢，不曾评价什么，转头又去瞧梅如焰所写，&ldo;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何妨频笑粲，禁苑春归晚。同醉与闲平，诗随羯鼓成。&rdo;

&ldo;有意思。&rdo;他把两张纸都折起来放入袖中，起身道，&ldo;一棹春风一叶舟，可去拜清明先生；寻春须是先春早，可去拜陌先生。一会儿自有人带你们去。&rdo;

梅久不明白规矩，正要张嘴询问，却见先生已经起身一路碰碰撞撞的往首位去。

第二十二章族学（2）

一堂课一个时辰，中间休息两次。

待这堂课结束之后，有书童过来带她们去拜会各自的先生，他边走边解释道，&ldo;赵先生是山长，平时只教授基本学业，但整个族学都归他管。平时上赵山长课的时间少，跟着各自先生的时间多一些。十四娘要见的清明先生精通禅学，为人豁达，十五娘要见的陌先生年轻时是个风流才子，心高气傲，十二年前中了探花，一气之下拂袖离京游历。&rdo;

&ldo;中了探花为何要生气？难道有人营私舞弊？&rdo;梅如焰问道。

书童笑道，&ldo;那倒不是，是昭先生觉得丢人。&rdo;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要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皓首穷经连个举人都考不上，这厢考上探花竟然还嫌丢脸。

……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竹屋，琴声悠扬伴着淙淙流水声，风过林间，竹叶悉悉索索如雨洒落。

廊上一袭素衣的男子盘膝而坐，腿上隔着一架古琴，闭目扬手间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三人愣愣的瞧着，直到一曲终了，书童才回过神来，&ldo;陌先生，山长为您挑了一位徒弟。&rdo;

陌先生睁开眼，看向梅久与梅如焰，半晌开口道，&ldo;过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