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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飞行甲板上通常那种热火朝天的劲头现在松弛了下来。喷气式发动机那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已经消逝，今夜的飞行活动已经结束，甲板人员好像也放慢了工作节奏。

夜间的飞行甲板就像是一片洒满流萤的田野，所有的&ldo;黄衫&rdo;都在用他们的手电筒打着信号，指示&ldo;蓝衫&rdo;们驾驶拖车拖着飞机在飞行甲板上四处移动。飞机在甲板上被拖拉着调整位置，以便次日的首次弹射起飞。飞机停放军官，亦称&ldo;停放官&rdo;，专门负责飞机在飞行甲板和机库甲板上的移动。他的工作就是每天解决这种复杂的拼图游戏，保证航空母舰得以最有效地弹射和回收飞机。由于飞行甲板面积狭小，飞机停放时两机之间的距离不得不仅仅相隔几英寸。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将如此之多的飞机调动来调动去，随时可能发生事故，所幸的是&ldo;中途岛&rdo;号航母的飞机停放官是一位拼图游戏专家。我从救生背心里取出手电筒，加入了萤火虫的行列。我打开手电筒，招摇过市，这样任何拖车就不会在黑暗中撞上我。我的机组成员没等我交代完飞机维护事项就已经下了甲板。对此我并不在意。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会照此办理。飞行甲板不是久留之地，它总使我紧张兮兮。上面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搞不好就会受伤。我的手电照亮了从航母甲板通向几乎将甲板围了一圈的步行小道那黑黑的梯子，我拾级而下，来到一个大大的水密舱门前。舱门紧闭，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舱门把手扳开。一进舱门，便是我们的维修控制办公室，即各中队的心脏和灵魂。&ldo;怎么样，中尉，你弄坏我的飞机了吗？&rdo;军士长问道。这位虎背熊腰，留着一把浓黑的大胡子的军士长统管我们中队的维修工作。&ldo;今晚没有，军士长，飞机飞得不错。我没有发现任何大毛病。&rdo;&ldo;那好哇。&rdo;他说道，非常高兴飞机没有什么问题，否则他手下的人马可得忙个通宵了。&ldo;刚才看起来你打算今晚多飞几个起落。&rdo;小小的办公室的另一头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说话者是我们中队的维修器材控制官，他有一个听起来非常亲切的绰号&ldo;野兽&rdo;。他那厚厚的胸膛和肌肉丰满的双臂告戒人们：&ldo;可别惹我。&rdo;但粗鲁的外表之下深藏着这个人的热情。仔细观察，人们可以发现他的眼睛里充满无所畏惧的目光。他此时正在取笑我的进场动作，告知我维修控制室里电视机前的那些飞机降落指挥员们认为我降落时没有复飞算是幸运，因为我在下滑的中段高度太高了。&ldo;不，谢谢，今晚我飞得够多了。&rdo;我说道，心中也庆幸自己终于钩住了拦机索。这位军士长还要讥讽我几句，但我没有给他机会，我穿过维修控制室走进了存放我们所有飞行装具的装备室。我一到，我们机组的4名成员便站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吃力地脱掉每次飞行时必须穿戴的40多磅重的个人救生装具。&ldo;接近舰尾时飞机下沉得太厉害了。&rdo;岩洞说道，他是一个贬人专家。&ldo;是啊，为了纠正接近军舰时的高度，我的油门收得太多了。&rdo;我不情愿地说道，接受了岩洞毫不客气的批评。我的进场动作虽然不怎么样，但希望人们不要对我所作出的努力喋喋不休地品头论足。这是一个漫长的夜间飞行，我的身躯极需要一番淋浴并美美地睡上一觉。我进入待命室碰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们中队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他高挑身材，配上他的呼号&ldo;战马&rdo;，真是恰到好处。&ldo;外面天很黑吧。&rdo;他说道，强作笑颜。

战马是一位天生的飞机驾驶员，我们中队还有几位像他这样的天才。在他手中，驾驶杆和油门动作自如，而我和其他许多驾驶员则需要左思右想我们在空中究竟应该如何动作。他父亲也曾是一名海军飞行员，因此如何驾驶飞机成为他天生的本领。

他在佛罗里达州的彭萨克拉海滩长大，面这里是海军航空兵的摇篮。他目睹海军杰出的&ldo;蓝天使&rdo;飞行表演队定期飞越头顶，因此战马从小开始就对飞行着迷。

他早就心领神会，自己长大成人时，一定要驾驶海军喷气式飞机在蓝天上翱翔。

&ldo;天的确很黑。&rdo;我说道。我终于意识到自已有了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听众，希望战马给我来几句鼓励或者拍拍我的后背表示赞许。&ldo;如果你做不到平稳下滑，那就宁可下滑线高一点，欢迎返舰。&rdo;战马一边咯咯笑道，一边抽身而去。我就得到这么点同情。我们机组聚集在待命室的后面进行飞行小结。我们尚未讨论完离舰出航，就被大摇大摆而来的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们打断了。一般来讲，飞机降落指挥员选自飞行联队中最优秀的飞机驾驶员，因此我非常想与其为伍。飞行联队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是一位动辄发怒的a-6&ldo;入侵者&rdo;飞机驾驶员，其呼号为&ldo;疯狗&rdo;。

他的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的头衔，意味着他是代表飞行联队指挥官组织和培训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小队的两名少校之一。他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待命室，并立即认出了我这个经历过惊险万分的夜间降落后的&ldo;未琢之玉&rdo;飞行员的面孔。

&ldo;嗨，我是疯狗，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rdo;我们握了握手，然后我便站着聆听这位令人敬畏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和飞行员同行们的评判。疯狗开始查看记录簿，上面登记着当天每架飞机降落的记分和评语。他的手指顺着一列列的飞机序号和姓名向下移动，直到找出了我的姓名和评分。&ldo;开始飞机有点下沉，下滑的中间阶段油门加得过多，接近航母时高度太高，抵近舰尾对准跑道时飞机下降过快，飞机滑向第一道拦机索，不能给分。&rdo;疯拘大声宣布。&ldo;如果你接近航母时高度太高，而在纠正这一错误时收油门过多，你就很可能会撞上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