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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跟着她一路到了病房门口,隔着门上面的玻璃,她可以清楚的看见,苏治国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脸上盖着厚厚的氧气罩,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瘦了很多,裸露在外的手臂几乎就只剩下了骨头。每呼吸一次仿佛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看见他这个样子,苏染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涩,手指在门把手上紧了紧,最后还是推门进去。
苏治国听见动静,浑浊无光的眼睛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在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那双眼睛猛地一亮,接着他就费力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是无奈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起来一分。
“躺着吧,身体要紧,不要逞强。”苏染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动。眸子里有些黯然,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听到她的话,苏治国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她眼里隐隐有泪光在闪烁,“染染,你……你是不是还在,还在怪我……”
“当年的事情……咳咳咳。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不该……”
“好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染给打断,她从苏治国的身上移开目光,“我过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话的。”
当年的事情,无论是道歉也好,是再拿来伤害她也好,她都不想再提起,因为一想起那段不堪艰难的过往,心脏的位置就会疼的窒息。
苏治国有些无措的抿了抿唇,缺水的嘴唇干裂的可怕。
他看着苏染,憋了很久的话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那些抱歉,好像现在再次提起就是一种伤害。
病房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在空气之中起伏,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沉默的压抑,叫人心生憋闷。
苏染深吸了一口气,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眸子里面的情绪,“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转身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
苏治国看着她的背影,手指紧紧的扣着床板,嘴唇嚅嗫了几下。用尽了所有力气喊了出来,“等一下!”
苏染登时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看他,只听他的声音虚弱的从身后传了过来,带着些许的悲凉,“染染,我知道,你还在怨我。”
“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想你在外面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受冻挨饿,确实是我赶你走的,可是……可是……”
他说着就哽咽了起来,趴在床边用力的咳嗽了几下,整个身体没有一丝力气的躺在那里,“可是,我也是你的爸爸,那是无奈之下的选择,我也……我也没有……”
“够了。”苏染咬紧了牙关,拉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好好养身体。”
她关上门,伸手擦了一把满脸的泪水。
那些年她近乎绝望,曾经几次都自杀未遂,可是现在口口声声想念他的父亲,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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