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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希望在这个世界里，这就是她不幸的终点，她能如命运预言的那样好起来，然后去美国学音乐，成为光芒万丈的歌手。

等她离开之后，他要再去省城和那个十七岁的周彬见一面。如果不尝试一次，他可能无法原谅自己。

夏仪的睡眠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个小时，很快她就在噩梦中惊醒，挣扎着扯动了聂清舟的手腕。

他还没有完全睡着，立刻反应过来把她抱住，她睁大眼睛在他的怀里发抖，然后把头埋在他怀里，像是梦见了不可名状的恐怖场景。聂清舟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平静下来，再次把她哄睡着。

一个晚上这样的情况反反复复发生了四五次，以后的每个晚上几乎都是如此。

郑佩琪到聂清舟家，给他送作业和上课录音的时候说：&ldo;你好像瘦了很多?&rdo;

面前的男生好像撑着一件灰色卫衣的衣架子，脸色苍白神情倦怠。他揉揉眼睛，没有回答郑佩琪的话，只是把她前一天给的录音笔还给她，说道：&ldo;谢谢你了。&rdo;

郑佩琪拿回录音笔，道：&ldo;你这就听完了?不用再听听吗?我家有好几个录音笔，不着急。&rdo;

&ldo;嗯，听完了，笔记都写好了。&rdo;聂清舟指指自己的笔记本，以轻松的语气笑道：&ldo;要不要借我的笔记本看?&rdo;

郑佩琪皱着眉头，她有些生气：&ld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rdo;

聂清舟怔了怔，他只是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教科书、参考书和试卷，一本物理书摊开在桌上，在郑佩琪来之前他应该正在看这本书。

而夏仪坐在聂清舟旁边的木质地板上，以她为圆心周围散着很多白纸，她有时候会无意识地拿起来一张，用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丢在一边。那些白纸上有的画着些不知所谓的图案，更多的是数字或音符。

郑佩琪小心地拨开白纸，走到夏仪面前，蹲下来喊她的名字。

夏仪抬起眼睛来看向她，像是包装好的娃娃，和她之间隔了一层塑料壳子。

&ldo;夏仪，小高考的成绩出来了，你考了4a呢!我们班有一半的4a，是不是很厉害?董老师特别高兴，还提到了你，大家都很想你，都希望你快点好起来。&rdo;郑佩琪拉住夏仪的手。夏仪没有反抗，任由她拉着，但是仍然沉默不语。

&ldo;夏仪，夏仪……我也想你，你快回来吧。&rdo;郑佩琪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夏仪很怕郑佩琪哭，放在平时，只要看到郑佩琪哭她一定什么都答应了。但是现在夏仪只是失神地沉默着，不一会儿就把手从郑佩琪手里抽出来，又拿了一张白纸随手乱画。

郑佩琪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抽着鼻子，转过头看向聂清舟，问道：&ldo;就你一个人照顾夏仪吗?&rdo;

&ldo;邻居阿姨每天都会来帮忙，我姑姑隔三差五就来看我们。夏仪妈妈天天都给我打电话，她们签证的问题好像快解决了。&rdo;聂清舟靠着椅背，淡淡地回答。

郑佩琪看着他的脸色，忧虑道：&ldo;你气色不太好。&rdo;

&ldo;晚上要看着夏仪，睡不踏实。&rdo;

&ldo;白天呢?&rdo;

&ldo;还要学习，带夏仪出门遛弯。&rdo;

聂清舟的语气一直很平稳，像是跟郑佩琪轻描淡写地叙述他的日常。他的态度都让郑佩琪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多愁善感了，她说：&ldo;你一天睡几个小时啊?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呢?&rdo;

&ldo;没数。也没办法，我成绩要是往下掉了，我姑姑肯定不会允许我再照顾夏仪。&rdo;

聂清舟像个没事人一样笑起来。他站起来走到夏仪身边，一张张帮她收拾好落在地上的纸，边收拾边说：&ldo;事已至此，我总不能哭吧，要是我的情绪也垮了，那夏仪怎么办呢?&rdo;

他看着满面泪痕的郑佩琪，打趣道：&ldo;难道像你这样，和夏仪面对面唉声叹气吗?&rdo;

郑佩琪下意识觉得生气，但是下一秒又觉得悲伤。聂清舟的眼睛布满血丝，在他的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凌驾于□□的倦怠之上。

他如同冬天的松树，被大雪压得深深弯下腰去却不能折断。因为树下睡着夏仪，他要等她醒过来，站起来，离开这里，才能抖落一身积雪。

郑佩琪也很爱夏仪，学校的老师们，同学们也牵挂她，张宇坤和赖宁也时常来看夏仪。但他们已经无法再做更多了，那些善意对于夏仪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只有聂清舟有放弃一切，支撑着夏仪的勇气。

&ldo;你真的很勇敢，没有人能做到你这种地步。&rdo;郑佩琪下了结论。

&ldo;在你们这个年龄，并且未来全是未知的时候，是这样。&rdo;聂清舟淡笑着说。

按照和姑姑的约定，聂清舟去参加了月考。那一整天他把夏仪托付给邻居阿姨，一考完就拒绝了各个老师的面谈要求，直接飞奔回家。

阿姨说聂清舟不在的时候夏仪总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一样，也不吃饭了。直到聂清舟回到家了，她才安静坐下来开始吃饭。

等阿姨走后，聂清舟抚摸着夏仪的头发，以自己的额头抵着夏仪的额头，安抚她。

&ldo;没事的，我在这里呢。&rdo;

顿了顿，他以一种近似于祈祷的语气说：&ldo;快点醒过来吧，夏仪，好起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