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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太太听了孙子的话,沉吟片刻,微微点头:&ldo;如此说来,倒还罢了。只要不是个淘气的,跟你相处时,彼此又能有所进益,才是伴读的好处。&rdo;接着又有些欣慰:&ldo;小时候我也曾见过这孩子,聪明伶俐,听说功课每每将敞哥儿比下去,如今落得这个境地,也是可怜,但他仍不忘读书上进,实在难得。周家世代书香,果然是不错的!&rdo;
卓氏确有些不同的见解,问儿子:&ldo;你说他像是读了二十几年书的学子,想必年纪不小了吧?&rdo;又转头去看春瑛。
春瑛知道她是在问自己,忙答道:&ldo;奴婢不知道周公子的确切年纪,只是当年十一二岁时,遵从三少爷之命前去给他打扫屋子,那时他看起来至少有十七八岁了,如今想必有二十三四岁年纪吧?&rdo;
二老太太点点头:&ldo;我估摸着也是差不多,他与敞哥儿是同年,但比敞哥儿要小几个月。&rdo;
卓氏便道:&ldo;这麽说来,他年纪至少比敦哥儿长上七八岁!哪家的伴读有这麽大?瞧着倒像是个长随!他到底是旧交之子,家里虽坏了事,但侯爷仍拿他当子侄般,叫外人看见咱们拿旧交之子做奴仆,岂不是说咱们落井下石?刘学士是位品德高尚的君子,看见了定会心有不悦的。&rdo;
春瑛心下着急,却忍住了没开口。四少爷李敦则在旁边道:&ldo;我也觉得他不像是个伴读……结交为友倒是不错。&rdo;他转头问春瑛:&ldo;不是说他的案子差点儿平反了麽?姐姐可知道是为什麽不成的?&rdo;
春瑛这倒没法回答了:&ldo;具体如何,奴婢也不知道,去年夏秋之交时,还听说他家的案子很顺利,后来接连有几件大事,二少奶奶进门,霍家表小姐出嫁,奴婢一家人又去了庄子上,等京里传了消息来时,他家的案子已经被驳回了。咱们底下人弄不清详情,奴婢回京后,也不好去打听。&rdo;就算打听也打听不到什麽内容,当年她能知道那麽多事,还是多亏了三少爷转述。
别人犹可,卓氏便先听明白了。春瑛一家被撵到庄上后,周家的案子才被驳回,可见春瑛是不可能知道更多了。她又细细想了几遍,想起西府二儿媳妇梁氏进门那日,其兄曾在侯府放火,闹得很大,事后被皇帝革了功名,难道梁家因此怀恨在心,便想藉周家案子的事打击西府?她今天在那边已经派人打听过些消息,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这麽一想,卓氏就更不乐意了。周念无论其人品行才学如何,已经卷进朝廷争斗中去了,若是让他当自己儿子的伴读,又陪着一起去留学府上求学,岂不是把自家和刘学士也卷了进去?说不定刘学士会为此恼了儿子也未可知。
只是二老太太显然有照顾故人之子的意思,又有侯爷的脸面,卓氏不好明说,只得到:&ldo;周家的案子有些说不清,将来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咱们家真不好拿那孩子当奴仆的,还是敬着些好,况且他年纪也太大了,不适合做敦哥儿伴读,还是另找吧?&rdo;
二老太太不置可否:&ldo;你大伯子已经荐了人来,你已经应下了,人又挑不出什麽毛病,若不留下,要如何回覆?&rdo;
卓氏本想说留在外书房做老本行,但转念一想,自家丈夫在边城为官,身份敏感,留这麽一个人在外书房,也不太妥当,便道:&ldo;先拖一拖,待媳妇儿想好了法子安置,再让他过来不迟。&rdo;
二老太太虽觉得这样不好,但事关全家前途,也不再开口了。四少爷则有些遗憾,但母亲发了话,他也觉得有道理,便闭口不言。
春瑛在旁看着,心里不由得替周念着急,但她也知道这种事做丫头的没有立场说话,唯有安慰自己:周念就算不过东府,在侯府也能过得很好的。
过了一会儿,四小姐雅君带着洗色轻轻松松地进了门,立刻就感受到屋里气氛有些不对劲,忙收敛了喜色,恭恭敬敬地向祖母和母亲请安,又向哥哥问好。
卓氏问她:&ldo;什麽事情欢喜?&rdo;她忙回答:&ldo;九如托人送了信来,她和她妹子同一天出阁,要在附近新开的喜福楼摆席,请我们去喝喜酒呢!&rdo;
春瑛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那不是十儿的姐姐吗?那即是她们姐妹俩一起摆酒了?
卓氏皱眉道:&ldo;你的丫头出嫁,你看在多年情份上,去贺一贺也使得,只是为何不在男方家里摆酒?在外头酒楼里设席面,你女孩儿家怎好抛头露脸?!&rdo;
四姐面上的兴奋之色顿时消失了:&ldo;真不行麽……她们姐妹都是嫁给府里的家生子,都不是外人,想必也知道规矩的……&rdo;看着母亲的神色,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了,只好退而求其次,&ldo;那我到王家跟她说几句话就好了,让欢喜她们陪着我……&rdo;
卓氏表情和缓了些:&ldo;那倒还罢了,只是命婆子和小丫头们跟紧了,到时候还要清场,别叫人冲撞上。&rdo;
四小姐低头应是,二老太太笑道:&ldo;你母亲说的是正理,也没什麽舍不舍得的,你若真想见九如,喜事过后传进来说说话就是了。她又不是出了嫁便不再进来的,当了媳妇子仍能在内院当差不是?&rdo;四小姐这才笑了。
春瑛忙抓紧时机插嘴:&ldo;老太太,奴婢想向您讨个恩典。那九如的妹子十儿,原是从小儿和我一处长大的,又在一处当差,后来一起去的庄子,情份与别个不同。原本奴婢想着,她出嫁时,奴婢要在老太太跟前侍候,是不能送她的了,如今倒是个难得的机会,请老太太赏奴婢一个脸面,让奴婢也能去道个喜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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