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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纪山桃花眼疑芒乍现：&ldo;他教你？他到底……要做什么？&rdo;

这只有问秋长风了，或者，问天。

……

万荣街是宝地，是贝地，各地名吃云集美食开会的地方，更是小海的贵地！

蟹huáng小包子、奶皮炸饺算什么？最让我差点将舌头吞掉的是五鲜丸子，咬一口，鲜美rou汁当即蹿到唇内每处，鲜菌、虾仁、香gān、ji丁还有不知名果子的味道绕齿生香，好吃，实在是好吃。

&ldo;小海，其实想要疼你很容易。&rdo;因我一手握着rou串，一手提着以油纸包裹的ji爪，腾不出清闲，在一家茶肆的雅间内，纪山喂我喝茶。&ldo;因你要的，从来就不多。&rdo;

&ldo;你是在提醒小海拿的太少？还是，你打算再买一屉小笼包子给小海带回去？&rdo;

纪山失笑，拿他光堂堂的脑门撞了小海额头一下，道：&ldo;你这个小东西，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儿？&rdo;

&ldo;什么意思？难道你先前认为小海很讨人厌烦？&rdo;我狠狠咬下一口烤得香辣的rou串，利利嚼着：敢说一个&ldo;是&rdo;字试试！

&ldo;当然不是。&rdo;

算你懂事。

&ldo;从前那样的你，有什么人能舍得厌烦呢？&rdo;

呃？我齿下的咀嚼一僵。

&ldo;让人心疼的你，讨人喜欢的你，小海，也许秋长风……&rdo;纪山流光溢彩的眸子闪了闪，勾唇再笑。不同于秋长风曲线柔润的薄唇，他唇上的线条透着凌厉，听人说，有此唇者，生来无qg。&ldo;我不是君子，不会帮着对手说话。&rdo;

&ldo;谁是你的对手？秋长风？他欠你钱不还了？&rdo;很有可能哦，以那人的狭隘小气。

纪山摇头，轻哂，&ldo;难道在你眼里，最大的罪过就是欠钱不还么？&rdo;

&ldo;当然，有钱可以买包子买馒头买rougān，可以不用饿死。欠钱不还，就是欠命不给，罪过大极了。&rdo;

纪山刮我的脸嗤一声道：&ldo;听你这样说，好似你曾经差点饿死似的。&rdo;

&ldo;对啊，五天没吃上饭，可不就要饿死了么？&rdo;

纪山面色稍变：&ldo;什么时候的事？&rdo;

&ldo;秋长风收留我之前。&rdo;如果不是不想饿死，当初又怎么会成了秋长风的丫头？

&ldo;那又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生的事？&rdo;

第二十七章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发生的事呢？

如果过去这个月，到了冬天，就是三年前了罢？那地方，不像兆邑这般冷，应该是大陇皇朝的南疆。

那时，冯婆婆、小海还有小臭冰，经过一个月的逃亡，身后的追兵从来不曾断绝。追兵里，有需用小海的血养愈天女的巫族人，也有追索巫族云家次女之血治愈百病的异族人，这些人的顽缠不弃超出了我和冯婆婆事先的预料，为形成迷惑，冯婆婆带着小臭冰，我一人，一东一北兵分两路而行。

那段行程，是小海这辈子第一次真正一个人的路。一个人行路，怕的不是无人共语的孤独，而是吞心噬腹的寂寞。白天，在丛林间匿影而行，耳聆是树涛，满目是林海。夜晚，宿在空敞旷野，听着láng嚎shou狺，望着磷火幽现。那样，并不算什么。

小海首次知道&ldo;怕&rdo;字的涵义，是在……

追兵到了。巫族人、异族人皆有。巫族人骂的是背族叛祖，意yu使我乖乖回去领罪。异族人则诱劝负手就擒，会好食好待养我……这个药人。离开巫山，是想过正常的人生，更想要‐‐自由，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由竟来的这样艰难。

催睡了追兵，再逃，几日后他们又赶到，较前一回，多了数人；我故伎重施，未过几日，围来的人更众，我仍重施故伎……如此往复，同样的qg形反复上演，不同的是，每次他们因会合了后面赶来的同伴增扩了队伍，而小海一个人却越逃越疲，终于……

深夜，我如每一夜在四眼空旷的旷野休憩。

选择旷野，是因为冯婆婆告诉我夜间一定要选择没有障碍的空地落脚，易防伏袭。我一向听冯婆婆的话，听话的孩子有糖吃，而听话的小海，避过了险难。只是，半梦中听见跫音围来，绝不想再回到y暗cháo冷的巫山的小海，只凭着那剩余的半份意志做了主……我杀人了。等我真正醒来，不管是巫族人还是异族人，皆已躺在了我的脚下。没有一滴血，他们皆以最gān净的方式死在了巫族的巫术之下。

小海的巫术，只有冯婆婆最清楚，她曾说甚至连大巫师也未必有我的力量，但她也死死盯着小海告诫，小海的力量不可能让任何人晓得，任何人！婆婆抱住我，泪涟涟道：沧海，一旦这个秘密公开出去，恐怕天女药人的身份也保不住你，我的沧海，你一定要守住啊。

我守住了，我很庆幸我守住了。尽管在某一个时刻，对某一个人，我险些无话不谈，但话绕着舌尖打了转，想起婆婆大力的拥抱，想起她害怕失去的恐惧，我终是守住了。

……但是，不管怎样的qg形，我从来没有想过‐‐用它杀人。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那些被我取走了呼吸的生命，临死前的惊恐挣扎，沿着我脉络传递，使小海颤栗难已。我对着满地的尸体，四顾着旷野，嘶喊着冯婆婆，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巨大的恐惧和惊惶，我甚至连哭都忘了……

我和冯婆婆联上了心语。婆婆告诉我，那些死去的人，属于巫族的，有巫山之神为他们收魂；异族的，也会有他们的神祗渡化亡灵。他们死于自身的无知和贪滥，与小海无关，小海只要把脚步从尸体上跨过去，向着东边的自由继续前行，不要回头。

小海还是听话的小海，跨过了尸体，奔着正升起了一轮红日的东方，拼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