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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突然释怀的笑 笑声盘旋半山腰（第2页）

蓝燕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了，至少从她进了这行，麻木的生活让她渐渐冰冷，她看透世事，发誓不再为任何事、任何人流一滴泪。可谢株华是她的意外。

她知道小十一才十九岁，明知道有那样的风险，可是她还是松了口，让她跟了过去。谁会想到发生那样的事？谁想发生那样的事？

从今天开始，小十一已经不再是那个干净如初的小十一了。纸醉金迷的丑态下，是那些没有心的野兽亲手将她撕的粉碎，连渣都不剩。

蓝燕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她。晚上她去上班，略带怒意地质问妈咪。她被泼了冷水，不死心，又去调了监控，监控摄像里那段时间的录像莫名消失不见，甚至没有人目击或听到一点点响动。她自嘲地蹲在地上笑了起来，起初只是一点点，许久，那声音越来越大，响彻云霄。

阜城的天气怪异，早晚凉的出奇，白天倒是温热。谢株华从国际名流跑出来后，一瘸一拐找了家最近的酒店。她面目惊恐地看着周围来回的人，拿了房卡冲出去，开了门直奔浴室。

冰冷的水流随花洒一泻而下，腐蚀着麻木的肌肤。雪白的大地之上，就像被人恶意泼了油漆，那油漆之中还夹杂了些许粪便，散发着阵阵恶臭。谢株华拿过澡巾，用力且疯狂揉搓自己变质的身体，直到发红、出血。她觉得自己已经腐烂了，由心到四肢，由里到外，没有一处完好。

一个小时后，浴室的门打开了。她从里面出来，裹了一条白毛巾。就像在无情嘲笑身上之人一般，连死物都有了活气。谢株华站在落地镜前，镜子里的人同时看向她：那是一张苍白且没有血色的脸，如同一个死人，就像孟少绾豢养的那些傀儡，没有一丁点感情。

从陆梁秋和白玲珑走后，这是她时隔近六个月的再一次流泪。美人流泪，落花流水。她曾经哭到断过气去，然后从昏迷中醒来，直到筋疲力尽，向老天低了头。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彼时水火，肆时荼蘼。

那天晚上，蓝燕只上了一个台便下了班，她早早出来，金满月的酒已经醒了。她听白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一个趔趄从床上滚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完了，蓝燕完了，小十一也完了。蓝燕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犹豫着最终按下了接听。十分钟后，蓝燕便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祖宗，你..也知道了吧。现在哭已经没有用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十一，说不定，说不定这只是一场玩笑呢……”

金满月有些崩溃，含着泪点了点头。二人分头去找，最后还是在这里汇合。金满月去了大悦城附近，蓝燕则是又回到国际名流，她去了那儿附近的几家酒店和宾馆，一个一个打听着。华灯直上，凌晨一点的大街之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她颓废地走出来，打了辆车回了家。

她眼前一片湿润模糊，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她关门回头的那一刻，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束微弱的光。她以为招了贼，从茶几上拿了个玻璃瓶自卫，她离那束光只有五公分时，举起了手里的瓶子，在挥动的那一瞬间，一声微妙的抽泣从那里传了出来。

她惊得一时停顿，过了几秒，用力扔掉手中的瓶子，瓶子摔在地上粉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十一，十一……你，你回来了？……别怕，是我，是我，看看我……”

蓝燕掰过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四目相接那刻，尽管早有准备，心还是不由抽痛了一下。昔日那流光溢彩的眸子已消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灰白残破的瞳仁。

那是一片死寂。

蓝燕失控地抱过她，“十一，十一，白灵说你…她说你被强bao了，我不信，我不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谢株华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一行清冷顺着脸庞流下来，滴在了她身上，开出了一朵血色之花。“蓝姐姐，我脏了。我再也不干净了……”

蓝燕愈发用力抱紧她。十一的话就像一条蟒蛇紧紧缠绕住她，她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十一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我就不该让你跟我过去的…”

“没关系，姐姐。是我执意如此，与你和小月姐无关。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我的因果报应？”

蓝燕吸了下通红的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十一，不要胡说！这不是什么报应，这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都是那个畜生！……你告诉姐姐，是谁欺负的你？！”

谢株华停止了哭声。她从蓝燕怀里挣脱，凝视她的脸。“我不知道，姐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蓝燕震惊地盯着她的脸，她这才近距离的看清，谢株华的嘴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甚至有些溃烂。有一缕绝美安静地月光照到她脸上，居然说不出的惊心动魄。许久，她笑了出来。那里面没有绝望、没有愤怒、没有怨气，什么都没有，只有释怀和解脱。

“姐姐，我想我从明天开始，便可以天天和你和小月姐在一起了。”

蓝燕不明。“十一，你想做什么？…”

她轻声笑，“我想去国际名流，和你们一样。”

蓝燕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当头霹雳，谢株华温柔地把手贴在她的发丝上，脸上尽是笑不达底的微笑，就像玫瑰园带刺的荆棘，衰败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