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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凤竹想时,虽是抬了两只胳膊,把那衣裤接了过来,上半身却是远远地向后仰去,那种抗拒的样子实在是无法掩饰的。
“得嘞。”黄牙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响指,说着就往自己腰上扯了扯,“腰带就算是白借给你的。”
厉凤竹被这屋里浓烈而复杂的气味熏得几乎站不直了,唯有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儿子呀、救命那样的话,方才能让自己安然地跑下楼去。
等换了一身行头,抓了一把齐肩的头发,觉得这里是最容易露馅的地方了。
于是就狠狠心,闭上眼皱紧了五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了很坚决的样子。打泥地里捧出了一把的土,往头上、脸上、手上胡乱地抹着。在中午的阳光下,略略地站一会儿,润润的泥土就干了个透。
厉凤竹又把原来的鞋子脱了,赤脚在地上走了没几步,脚指甲里就嵌满了黄泥,越发有乞丐样儿了。在去路边买了一双草编的鞋子换上,自上而下就完全没有穿帮的地方了。
可是,这样的打扮不管是拦人力车还是坐电车,都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也只好靠了双腿,一路走着去往东兴楼饭庄。
顶着烈日,厉凤竹不由地胡思乱想到,这片日光恐怕不单照着她,也照着她嫡亲的骨肉呢。她走过的街道,也没准就是铁拳团藏身的地方。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稍不留心,恐怕还要阴阳两隔。这样苦苦地想下去,那眼泪就不断地喷涌着流到脸上去,把刚晒干的泥点子又晕出了一层新的污迹。抬手揩一把,更是把衣服上的污渍也带到脸上去了。不是故意为之,但当她走到日租界松岛街时,却是很能迷惑不知情的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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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兴楼门口支了个布篷子,竖了一个幡子,真做起卖包子那样的小生意来了。只见那蒸屉上还热腾腾地冒着水汽,确有几分意思。
有三个店伙站在篷子底下,其中两个做的是一种照管着生意的样子,剩下另一个不时地在附近转悠几步。但凡有那兜里掏不出钱又起了势头要上前去拿包子的人经过,那一位甩手掌柜就会走上前盘问盘问,但所问的话又很是简单,几乎把每一个人都轻易地放过去了。譬如有些人在津门卫穷都穷出名声来了,那人望两眼就会说:“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欠了南市的刀哥好些钱的那人嘛。行吧,给你仨包子,吃去吧。”
当厉凤竹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时,那人上下上下地打量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沉吟道:“这位兄弟……看着有些面生啊。”
这一问,让厉凤竹呆愣了片刻。因就皱着脸,苦笑道:“刚才关外逃来的。”她已经三顿不吃了,饿汉的虚弱无需伪装,天然便有。
店伙依然问下去:“看样子,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厉凤竹微点一点头,然后学着黄牙的姿态,把舌头伸出来擦着嘴唇。又踮起了脚,眼睛直勾勾地只管望着那蒸屉,跟着咽了两下口水。
店伙追着那个小问题又问了一遍:“究竟几天呢?”
奇怪,这很重要吗?
厉凤竹脖子上泄了一点力,让脑袋往下沉沉地垂着,喘着气答道:“哪还有力气记这个呢……没有三天,也有两天了。”
店伙又问她有名字没有,厉凤竹随口答了一句“二娃”。店伙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步子,这就算是通过了一层盘查。
当店伙把她带到蒸屉前时,对其他两个帮手低声交代了一句:“给三个带肉的,让他吃饱些。”
厉凤竹转了转眼珠子,意识到这个“善举”实在善得很到位。一定管饱的施舍法,可不多见呀。
如此想着,自领着那三个肉包,心满意足地大口大口啃了起来。当嘴里塞得都快咀嚼不动时,她却反是要把嘴巴张大最大,憨笑着道谢,几点肉汁一路喷射到店伙脸上去,惹得人家好不嫌弃。也正是因为这种嫌弃,对她接下来的所有行动,三个店伙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怀疑。
厉凤竹先挨了墙根把肉包子吞了个干净,然后把已经结了块的头发往眼帘下拉去,方便她观察周围的情形。
东兴楼的门牌是十三号,乃坐北朝南的砖木楼房。抬头远望那外檐,雕刻有梅兰竹菊一类的传统纹样。窗框子是用黄铜包起来的,在阳光底下很显出几分富贵气。在厉凤竹的记忆里,这个饭庄开了也该有两年了,一直经营中餐,规模绝不算小,生意也一向很兴隆的。因为是日租界内比较有排场的饭庄,常有中日两国的重量人物光顾。但这里的主人一直都很神秘,非是熟客难以见到他的真容。如今一联想起来,这恐怕不是个简单的饭庄了。
正想时,陆陆续续有衣着破烂,甚至干脆没衣裳可穿的人过来领包子。有些人好像已和店伙相熟了,有些人看起来像是老混子了,还有些人则是头一回来,自也要受一些简单的盘问。
厉凤竹格外留意那几个看来像是头一回来的人,有老实些的战战兢兢地只管立着搓手,把自己由何人介绍而来一五一十说明了。在那人的意思里,大概是怕领包子也需要一定的资格,因此就要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来历说得尽可能清楚些。但是,以店伙的反应来讲,他并不很在意是谁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店伙们所关心的是这些人究竟饿得怎样,似乎是在估量这些人究竟能卖多少力气。
黄牙说过,码头和工厂的苦力是抗议人群的主力。在提供东兴楼这个线索的时候,他的用词是“直接去得了”。把这字面分析得透彻一些,似乎是在暗指,一旦厉凤竹乔装来到码头和工厂蹲守,最终也是一定会被人引来东兴楼的。
那么,大概可以做这样一种猜测。东兴楼派了专门的人手去到劳工苦力聚集的地方,散播这里正在舍包子的情形。按这个思路去解释,店伙并不细究这些人的根底就很说得通了。
厉凤竹抬眼冲着日头一望,已是正午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都吃去吧。”店伙站在一张矮板凳上,大声地维持起秩序来,只见他的手朝着顺时针的方向一指,“你们这么着绕了咱这房子拐弯,那边有个侧门,里头全是和你一样的人。都上那儿等着去吧,一会儿自有好事儿会找你们去的。记住了,都给我挨了门站,不许乱走,尤其不许往院子深处去。咱们东兴楼是款待贵客的地方,可不能沾染你们身上的尘土。”
厉凤竹听了,当然要抢个先了。跑到指定的门里一瞧,果然如店伙说的那般,站满了穿短衣的穷苦人,一个个都在狼吞虎咽。看起来都是连日挨饿的可怜模样,在这种骨瘦如柴的外表下,乍看与厉凤竹的身材差得也不远。因此,没人觉察进来了一个女人。
这里是一条宽阔的走道,连接了靠街面的主楼,和院子里一幢矮些的小楼。走道两旁栽种着不少的花木,中间则铺着鹅卵石,上头有遮阳的玻璃顶棚。二楼同样通出一道小小的天桥来,直接地连通了那幢小楼。
厉凤竹上前拦住一位伙夫模样的人,谨慎地咬下一口包子放在嘴里嚼着但不咽下去,以此来掩饰她的细嗓门:“这位老哥,我新来的,啥都不明白呢。请教一句,这儿的东家怎么这么阔气呢?我都还没领差事呢,倒先给了我三个大包子,还热乎着呢。”
“咱这位东家不光阔气,还很贵气呢。”伙夫笑起来,唇角边还有两个酱油印子没擦干净,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睛,“人家呀,姓金!”
“呦——”厉凤竹勉强地一笑,偷偷地吐出一口凉气,“这倒难怪了,像这样的贵人是把钱完全当了一个乐子。只要高兴,丢多少都是乐意的。”
姓金也有两种姓法,确实姓金的和改姓金的。以伙夫这种得意洋洋的姿态,东兴楼的主人似乎属于第二种,那就是遗老遗少那样的人物。在溥仪拉了复辟的棋子,建立起伪满洲国的局势下,东兴楼的水是越想越深了。
厉凤竹见大家都是挨着门口站的,便知道店伙对每一拨人都是严厉交代过,里边绝不可进。然而,她找的还就是这种不让去的所在。于是,放轻了脚步一点点地往里边挪着。当一直要穿到甬道尽头去了,还不曾有人上来阻止,实在对她很有利。她的眼睛望了望脚下的鹅卵石,分明有几块染了金色的石头拼出了一个菊花的图案。抬眼看小楼的彩色玻璃窗,正中同样镶了金菊花。
这分明是东洋王朝的象征。
脑海里就联想着大门口的情形,外观完全是中式的,走到里边却又改了一番样子。这不是个汉奸窝子,又是什么呢?
厉凤竹暗暗在心里哼了一声,身子悄悄地贴在了一楼一扇窗子上,透过彩色的玻璃,瞧见里头做了日式客房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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