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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倒拔蛇尾（第1页）

骂的自然不是苏袖禾，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人瘦的出奇，几乎是已经脱了相了，一双眼睛因为太过消瘦而有些突出，腰背弯着，手臂曲着，有点像是一只立着身子，缩着爪子的大老鼠。

此刻他正唯唯诺诺地，以一个想要蜷缩下来却不敢的姿势面对着许三娘的狮吼功。

“我说吴二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个头不长，你那心也不长呢？你自己说说，这些年我没少接济你吧，饭菜，钱，衣服。可我告诉你，这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不求你记得我的这点恩，起码你得对得起你的良心吧，你起码得长点自尊心吧。你今日竟然偷拿我的酒，你说是对得起你的良心，还是你的自尊心？”

苏袖禾呆呆地从旁而过，走到站在柜台的明钦面前，迷惑问道：“他是谁啊？”

明钦淡淡回道：“一个一直吃饭不给钱的客人。”

苏袖禾：“……”

她之后才知道，这个吴二是附近的孤儿，以往许三娘初来这里的时候，见他可怜，便时不时给他点吃的。后来客栈慢慢地开大了，生意也有点忙不过来了，许三娘便让他来这里帮忙，付他工钱。

原本一切还算顺利，只前两天有一个客人刚走没多久就返回，说是买的酒里面掺了太多水，是不是和把酒罐和其他的混淆了。幸亏那人是附近的熟客，性子也还好，许三娘接连道歉将客人劝了回去，又赔了一笔钱。

然后她拿着掺了水的酒皱眉思索了下，打算去看看酒窖里的其他酒，果真，有一排酒里面全部掺了水。

许三娘气得发抖：“你办蠢事都办得这么蠢，竟然直接给那一排酒都掺了水，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不是？”

苏袖禾：“……”

又是气他做了这件事，又是气他这么蠢地做了这件事，双重打击之下，许三娘像是一个气的咕隆隆的灯笼，看样子马上就能起飞了。

苏袖禾在，许三娘才心有余气地走过来，这才注意到苏袖禾。她那刚开还火力全开的五官顿时收敛，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弯出了一朵月季花般的笑容。

待将吴二好好地训斥了一顿，许三娘才心有余气地走过来，这才注意到苏袖禾。她那刚才还火力全开的气场顿时收敛，就像是变戏法一样，脸上弯出了一朵月季花般的笑容。

“瞧这一摊子乱麻似的事情，气的我都忘了正事。等很久了吧？肚子饿了没？”

苏袖禾摸摸自己的肚子：“是有点饿。”她笑盈盈地走过去搭上许三娘的肩膀：“不过看你训得那么生气，听得我自己觉得都气饱了。”

许三娘长叹一声，她那挽起的长发配上端庄的面容，侧着脸看去的时候有一点温婉端庄的感觉，这和她刚才泼辣的训话声大相径庭，然而两种气质却莫名地融合在了一起。

“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只可惜，还是没有走对路。”

听起苏袖禾说起刚才的话题，她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可神色中并非是毫无动容。

苏袖禾可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又让她陷入了刚才的情绪之中，于是连忙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的确很可恨。不过，三娘，把你肚子里一半的气给我吧，我肚子里能撑船。”

明钦正在收拾客人用完的残菜和碗筷，闻言平静地开口：“有风有气没用，等下吃完饭，船就塌了。”

“……”苏袖禾无语了，三娘却乐开了花，笑得春花颤抖，嘴里不甚有说服力地训斥道：“明钦，怎么说话的！”

明钦将碗筷收走，语气是和三娘一样的没诚意：“那好吧，那娘，你把气给她受吧。”

苏袖禾：“……”

三娘已经笑的快要直不起来腰了。苏袖禾不服气地跟在明钦的后面说道：“有风有气没用，那有水呢？等下别怪我嘴下不留情，把你们家的酒通通喝光！”

明钦嘴撇了撇，神色淡然，似乎又要动，被三娘怒瞪一眼，老实地离开了。三娘笑着安抚苏袖禾，给了她件差事：“袖禾，我这边还有几个客人要招待一下，不如你去酒窖里面找些好酒吧。今日咱们相聚，必须有坛好酒。”

苏袖禾知道三娘的意思，她并不想拂了三娘的好意，反正酒窖她也进去许多次了，轻车熟路，于是轻巧答应了。

哪知三娘还给了她一个任务：“那吴二不知到底给多少酒坛里掺了水，你眼力好，顺便帮我看看吧。”

适时明钦突然又端了盘子出来，苏袖禾看到他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的话，故意傲娇问道：“三娘不怕我把你们家的酒喝完？”

“不怕。”三娘豪爽笑道：“喝完了三娘再酿！你喊我这一声娘，我应着了，就一直认着你这个女儿的。喝点酒又算什么。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酒量。”

苏袖禾得意地朝明钦看了一眼，嘴里甜甜喊道：“三娘，还是你最懂我。”

酒窖的位置并不算远，只是因为需要位置偏僻，三娘将她放在了一片葡萄棚子下面，有点阴凉。酒窖口放着梯子，苏袖禾没用，手中的红尾骨鞭只轻轻一动，那酒窖口盖着的厚木板就翻转了起来。

苏袖禾一个轻巧落下，悠悠醇厚的酒香顿时飘来。苏袖禾顿时心花怒放，立即打开了最近的那一坛，使劲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酒啊！”

她立即取了旁边放着的长木勺舀了一小口试了试，果然入口甘甜醇香，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