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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5 章 18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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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在靠近耿直龙和李铁拐的房顶，朝着二位仁兄吹了声口哨。李铁拐虽然走得不快，可是楞给着急的脑门子上铺了一层热汗。倒是耿直龙、听力方面似乎比李铁拐靠谱，在老一吹了第二声口哨之时，耿直龙循声抬眼，用自己的独眼对上了老一的视线。老一给二位比了个手势，耿直龙拽着李铁拐走到主干道旁边的僻静街道上，老一翩然而落。

老一装无知问二位“两位仁兄，这是干嘛去？看着急急慌慌的！”

耿直龙回答“大哥你不知道吗？听说是将军召集我们这些伤兵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我听一些人在我们前面七嘴八舌的议论，说朝廷朝令夕改了，不会兑现之前的承诺，所以我们赶紧跑来打听一下情况！”

老一问“你听谁说的？”

耿直龙抓着脑门上的乱发回想了一番，嗫喏着说“好像没记住具体是谁说的，但是周围三不五时的就有这种声音……”

李铁拐对老一说“既然之前我们得到过将军的亲口承诺，又从你这里再次得到确认：‘朝廷未改初衷’！那我怀疑这次的事件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制造谣言、煽动情绪不稳定的伤兵；妄图把清水搅浑，动摇大家的信念。所以我们只是去看看，我想大多数人都跟我们一样，就是因为听到了谣言，心里开始产生动摇和不确定性……又听说将军要召集我们宣布重要的事情，大家才来确认的。”

“还是李兄有主见！那等下你们汇聚到伤兵中间去打探情况的时候，能否帮为兄办件事……”

“何事？”李铁拐和耿直龙异口同声。“承蒙大哥不弃，瞧得起我们，但说无妨！但凡我俩能做到，绝对尽全力！”

老一左右张望了一下，做了个手势，两人靠拢过来，老一将嘴凑近李铁拐和耿直龙的耳朵，叮嘱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耿直龙听完回道“大哥放心肯定没问题!”

李铁拐也是拱手抱拳表决心“二三十个人我们不一定能全部记住他们的脸部特征，但是几个人，不在话下……”

老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烦请两位兄弟带我过去……”随即从袖兜里抽出刚才蔡将军用来擦拭重剑的绒布；只见这是一条朴素而有质感的绒布，色彩方面并不喧闹，相反透着一种古朴。老一将这条绒布折叠好、遮住左眼、一边从左耳前绕过、另外一边沿着左额头向上在脑后打了个死结！老一感叹着“将军用来擦剑的抹布质量不错，有弹性！”然后还反复确认了几下“嗯，有弹性、足够紧，不会轻易脱落！”

在李铁拐和独眼龙的瞠目结舌中老一露出狡黠一笑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俩的战友啦，李兄拉着我点……引路全靠你啦！”

三个伤残人士从僻静胡同里走出来，主干道上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两个独眼龙一左一右挎着个拄拐的瘸子，朝着府衙门前伤兵聚集处晃晃悠悠的移动。

及至到了府衙前面的空地，现场早已一派沸反盈天的气象：最里层的核心站着□□十个伤兵，至于是不是全部为货真价实从战场厮杀后侥幸活下来的军士尚不得而知，总之扫一眼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伤残人士。

这群伤残人士外面围着一支穿整齐划一军装的军士，各个双目直视，表情严肃，双手握拳，交叠背于身后。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而立，显得威武挺拔、悍然不动。一看就知道这是蔡将军麾下部队。

这群军士以□□之躯隔开来的是外围各种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愚鲁百姓：有身量不够高、抻长脖子踮脚张望的；有眼神空洞毫无立场等着看好戏的；还有目标明确、蓄势待发的搅屎棍子；以及蔡将军安插进来，着便衣，眼光锐利身手矫捷的侦察兵。

老一不动声色的与擦肩而过的侦察兵打个照面，随即调动起脸部肌肉、撑起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被李铁拐和耿直龙继续带着往里走。

总算来到了核心人群的伤残人士中间。根据老一的经验，这群聚众闹事的人群中间必然会混入居心叵测之人，通过制造和释放谣言、煽动不明就里的当事人；他们好趁机兴风作浪，扰乱治安、混淆视听。

就像当年秦王治下，府尹才是秦地首府连环杀人案的幕后策划和真正主使者；为了掀起反动情绪、自己能金蝉脱壳，甚至不惜将自己家的后院变成火场、把拘于其中的家人和府中下人全部烧死，同时制造自己也葬身火海的假象，使自己得以脱身；事后造谣生事，煽动愚鲁百姓围攻秦王府、制造谣言对秦王进行人身攻击。

如今故技重施，却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手段，好像只要不是这个幕后主使当权，别的人都带不来和平稳定——因此他总要隔段时间就出来兴风作浪带一波节奏！

老一冲李铁拐微微点了点头，就与二位分开，混入到伤残人士中喊叫最凶、气焰最盛的前排勇士中间。

瞅着其中七八个言之凿凿，十分训练有素的残障人士冲着府衙大门的方向叫嚣，老一赶忙扯出笑脸迎人，彬彬有礼的轻轻扒拉挡住自己前行到前排去的障碍物——伤兵们，嘴里十分礼貌的打招呼，“借过、借过……”老一这儿身体跟个卧沙的泥鳅似的费力往前挤，嘴里也不闲着开始找存在感。

当“泥鳅一”挤到带头起哄的人身后，正好前面领头闹事的残障人士，嘴里在不清不楚的编排蔡将军“言而无信”；指桑骂槐连带着把府衙里的府尹也一并拖下水；将秦地本届的父母官和将军府骂的那叫“不是一个东西”！

老一听着带头闹事的人海骂，为了融入其中，虽然不做复读机，可也跟在后面起哄架秧子。大放厥词的人每控诉一阵将军和本届府尹的不作为，老一就跟在后面附和“是啊！就是……兄弟说的在理儿！”。

不明就里的伤兵们很多都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过蔡将军给他们的承诺，可是距离蔡将军给他们做出承诺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原本今天也是来打探下消息，却在广场上听到各种不实的风言风语，一下子就群情激奋起来！这样一来就免不了，与在此维持秩序的军士们发生了身体冲撞，不少官兵都被残障们手里抄着的棍棒打伤，有几个甚至血流满面。场面一时失控——只不过是出手打人的一方单方面的失控。

素来关系上不对付的双方，“我方”抛出一句污言秽语，“你方”若以牙还牙、这才能吵将起来，打架也是同理；可若是只有单方面的挑衅，而另一方“任凭大山压顶，我自岿然不动”！这样就不可能发生冲突。

蔡将军手下的军士素来军纪严明，而且与伤兵们同为军人，怎么可以把手中的棍棒施加在保家卫国的勇士前辈身上——与其棍棒相向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痛快！所以就算眼前这些伤兵拿刀在大庭广众之下捅死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还手！因为他们干不出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蠢事！

可是相对于忍让的一方，挑衅的一方就难免不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挑事的残障见官府的官兵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唯恐闹不出乱子来、造成不了轰动的影响；彼此交换了目光，决定要变本加厉的激化矛盾。

老一站在这几个负责煽动大家情绪的人身后，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应该出手干预他们的行动了……”老一心下计议已定，却仍旧嘴上没停的给前排的人加油鼓劲。

再说说这群受人指派来扇阴风点鬼火的残障团体，自打老一凑过来，就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觉。从这个团伙的角度来看，“老一就是一个闯入者！平白跟在他们后面起劲瞎吆喝，莫不是想事成之后分一份他们的既得利益去？”于是几个人顺着前拥后挤的人潮涌动，不动声色将老一围在中间，嘴上骂着街、手脚可也没一刻闲着——把老一推来搡去，有脚的下死劲踩，没脚的则用拐杖使劲攻击起老一的下盘。

老一只感觉有人踩踏在他的脚踝上！正要使巧劲回击，就有蜂拥而至的拐杖和猪蹄、羊蹄子接踵而至。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片刻之后老一的右脚传来剧痛！

老一暗自活动一下右脚、探查伤处：发现右脚现在不敢使力、倘若像没受伤之前让两脚均匀受力支撑身体，疼痛就会十分明显；若是尝试脚趾屈伸、这种疼痛会有明显加重。右脚以明显可感的速度传递给老一肿胀的感觉，根据老一判断，“看来损伤的是外侧副韧带、前胫腓韧带”。

围攻老一的流氓感觉到他身形有些僵硬，不再积极的随声附和；互相眉来眼去“看来是受伤了！希望这来路不明的家伙能知难而退！”于是打算继续煽动伤兵掀起新一轮的不满情绪。

却在这时听老一“哎呦”一声大叫！然后拍着他自己的大腿，拖着哭腔喊了一嗓子“哎呀……我的命运哪……”众围观吃瓜群众被老一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镇住，都停止推搡，与老一稍稍错开了点距离。

看客以为老一接下来要进入哭诉命运的阶段，谁成想：中二演员、精神病晚期患者老一、拧着雪白的脖子，跟个伸长颈子的鹅似的看向某个方向，没来由的颂了首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说完居然举起双手，虔诚的伸向蔚蓝天空，做出一副祈求上苍的姿势，嘴里“玛弥玛弥轰”的念起了咒，仿佛下一秒蔚蓝晴空就会阴云密布，随即三月飞雪……

被老一行为造成视觉冲击的人都瞬间石化，喧闹的市井有了那么片刻的寂静，除了此时恰巧飞过，然后蹲在不远处树杈上打算看个究竟的一只喜鹊，发出“喳、喳——喳、喳、喳”两短三长的叫声……

现场只有一人没有跟大家一起石化，就在老一貌似不经意间拧着脖子朝向某处瞥了一眼的地方！是不远处人群外面长衫庇体的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