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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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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转眼间已是冬至，寒冷席卷未央城，寒意之中肃杀森然，远处的宫闱褪去华贵莫名的肃穆起来。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西南山林小城的人而言，未央城这种透骨的寒是一种极其新鲜的体验。就连时间都被冻住了似的，惨绝人寰的杀人案偃旗息鼓，但城外民居之所有频发灵异事件，总有几件传至京城街巷。不过也就几日功夫。自锦川出事以后，鬼祟扰民的事件明显增长，就连一直低调的乾坤府，也频频出面。

各项负面消息接踵而至，在这样的隆冬里显得不痛不痒却如影随形。

鬼魅灵异的故事对莫珠子来说并无吸引力，她用挣来的银钱去找了押倌。据说，押倌会视消息的保密和困难程度喊价，有的时候，你所需要付出的可不仅仅是金钱而已。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很多，但处于慎重，她并未购买关于锦川和东方家的消息。收集了一些关于滇南上官家的消息。茶商起家，家族庞大人丁兴旺，个中盘根错节。

原来凌少不是长子。生母不受宠，早逝。他被排挤，送去玄门只是为了避免宅权之争。谁知道成为天选者，这才受到重视。上官凉没有出事之前是这代家主，锦川出事之后，上官家的现任掌权者，是凌少的叔父……

受命的押倌还附带给了莫珠子一张手绘的树形图，弄得她失语半晌，惊讶之中也是哭笑不得——光看这兄弟姐妹和各房的人物关系，就可以排演出一个内宅大戏。

看起来，无懈可击。不得宠的商贾之子因成为天之骄子而重获关注，身在玄门自然不会与叔伯兄弟争夺产业，而作为天选者，那要保他一身衣食无忧自然也不在话下。还能与玄门搭上点什么，从中获取利益，就像当初与西岭合作那样。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有些事情凌少一直没有交代，有些问题也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是因为这样复杂的身世？还是另有其他？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凌少现今身在何处？押倌的消息模棱两可，只能确定并未出城。若在未央城里，这么多天都不能找到的地方，恐怕只有一处了，那便是酒客的天堂，无尽海上的宫殿——蜃楼。

再往下的消息就得另外支付费用了，这笔佣金实在不菲，她舍不得。

而且倘若真如押倌所言，那家伙在著名的花楼里，那莫珠子就真不想再找到了。

出了驿站，莫珠子握着那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站在寒霜之中愣了好半晌。

今天的天空阴沉得有些过分，薄雾冥冥之中，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自苍穹而下延伸至遥不可及的地平线。这冷空气像是敌军的灵力，充满了侵略性。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偶尔几辆马车也是匆匆而过。

压抑，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尝试用金钱购买情报的滋味太过复杂，还是得知凌少复杂的家世，或是发现他有可能在天下闻名的花楼里。有钱真好啊……

莫珠子叹息，呼出一团白气。她抬眸却觉得余光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四下无人，毫无异样。自从她知道未央城的一切消息都可以购买的之后便总觉得走到哪里，身上都有灼热的视线。都是钱给闹得……

莫珠子拢了拢厚厚的外披，往城中飞羽楼而去。

接近午时，灵鹤楼的小院里马车已经准备就绪。

李庆穿戴整齐，一件宽袖的长袍外披深灰色银狐帽边的大氅，穿过天井往马车而去。

李贺踱出书房，从他身后唤住了他。

李贺：“怎么？今日不去云雾了？”

“休息休息，岩瘴谷到流星河畔一带快被薅秃了，”李庆突然一顿，问，“大哥今日怎么不在医馆？”

“哦，昨日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便多睡了一会儿，”李贺顿了顿，指着马车，“这是又要出城？怎么没见莫姑娘？”

李庆：“她外出办事了，大哥找她？”

办事？李贺微微皱皱眉：“近日寒霜骤降又凶邪频发，还是少外出的好。”

李庆啊了一声，解释道：“不出城，就在飞羽楼，她先行了一步而已。”

“哦，我就问问，也没别的，”李贺若有所思片刻，旋即抬头恢复往昔的笑意，温和的说道，“这京都可能快下雪了，想她大病初愈，别再受了风寒……对了，她手上的伤，这几日可有复发的迹象？”

“没有，”李庆想都没想，很果断的说，“一切都很注意，这几日晨昏各探一次脉，大哥且放心。”

李贺闻言后，笑眯眯的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书房而去。

“大哥，”李庆叫住他，“我跟珠子约了飞羽楼吃韩鸭子，大哥既然没去医馆，不如同行？我看你这几日也没好好吃饭。”

李贺笑着摆摆手：“不了，我换件衣服就要去医馆了，你好好陪她罢。”

他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催促着还想再说什么的李庆上了马车，目送离去。

“大哥今日怎的怪怪的……”李庆看着窗外挥手的李贺，喃喃自语着。

李庆自然不知，前夜彩云间新任长老南尽天南先生秘密来访，向李贺询问了关于莫珠子的事情，言语之中透露出莫珠子来自锦川，或与之前的灾变有关。

李贺大惊，而南尽天却搬出南白玉的身份及玄门安危要他配合。

此事令他彻夜难眠——如此放任李庆与莫珠子一起，真的安全吗？

马车停靠飞羽楼，李庆从里钻了出来。莫珠子坐在二层楼的老位置上对他笑嘻嘻的挥着手。

今日她做东，请李庆吃肉。

京都知名的酒肆馆子莫珠子可都领略过了。但在这重要的日子里，莫珠子选择了截至目前为止最喜欢的飞羽楼。

油烫的香酥鸭，糖渍的酒酿花生，清伴的莲荷青豆还有一份捞汁卤牛肉，一壶温得正好的飞羽酿，莫珠子倚在软软的腰枕上懒洋洋的看着推门进入的李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