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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慌忙的敲着房间的门,急得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可是却吃吃没有人来开门,他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
出事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李扬,过来给我开门!”他又提起了嗓子冲门口叫了一句。
这次门从里面开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只围着一个浴巾,眼眶还有些红的李扬,他的目光在触及到李扬身上的浴巾的某处的时候,突然瞳孔猛的一缩。
那是一片……血迹……
他的呼吸一滞,连话都忘了说,直接推开了李扬挤进了房间,他冲进了房间里,看了一眼床上,没有人,但是被子上殷红的血迹还在上面,触目惊心。
他又转头进了卫生间,看到了趴在马桶上一动不动的何青,心里,竟然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样,生疼。
他几乎是扑到何青身边的,他跪坐在何青的身旁,看着脸色苍白的何青,伸了伸手,却怎么也不敢触碰何青。
他曾经看过无数病人病发吐血时的模样,做手术时也遇到过无数种不可控的情况,他甚至看到过病人就这么在他的眼前离开。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对这种情况产生免疫了,可是,当他眼前的这个人换成何青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慌乱。
“何青,你……”他张了张嘴,想对何青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何青的情况何青自己知道,他也知道,这种咳血的情况根本就是不可控的。
可是,一般也只有在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情况,何青今天……又怎么了呢?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想到何青究竟有哪里不对劲,何青一直都是这样,让人心酸,让人心疼,他把所有的情绪全都埋到心底,不让任何人窥探。
是因为想到了周立吗?王医生心里突然浮现了这么一个想法,又自己在心里肯定了一下,一定是这样吧,何青对什么都一副平淡的样子,可是唯独面对周立,才会有点情绪波动。
他叹了口气,有些轻柔的伸手抹掉了何青嘴角的血,觉得心里却有些酸涩。
趴了这么一会儿,何青也差不多恢复过来了,胸腔的疼痛虽然还在继续,却也并不是那种承受不住的痛了,也可能是他的承痛能力又增加了吧……
他在马桶上又趴了一会儿,才艰难的撑起了身子,看了看李扬,又看了看王医生,说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王医生心疼的瞪了何青一眼,说道:“你还说没事?”
“……”何青笑了笑,自己又抹了一把嘴角,才说道:“嗯,就一会儿就能挺过去了,不用麻烦你再过来一趟的。”
王医生被何青的态度搞得有些生气,“你真是……”他缓了缓情绪,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些火气,“回去就跟我去医院住着,茶楼工作要不然请假要不然辞了,先把你身体照顾好再说!”
何青沉默了半晌,他知道王医生也是为了他好,可是他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最清楚,即使住了院又能怎么办呢?还不如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着死亡。
他憋了好久,才慢慢的憋出一阵长久的叹息,他轻叹道:“王医生……何必呢……”我明明……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了啊……
王医生不说话,他知道此时跟何青说什么也没有用,因为只要是何青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现在再怎么和何青说这些,何青还是不会接受。
他沉默拿了纸巾,把何青嘴角和脸上的血迹仔仔细细的擦了个干净,把用完了的纸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随后抱起了何青,放到了床上。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这一次,并不想再顺着你的意思了。”
他把何青塞进了被窝里,给何青仔细的塞好了被子,又去厕所拿了一条毛巾浸湿了,给何青擦了擦脸上刚刚没有擦掉的血迹干涸的地方。
何青叹了口气,看着王医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早已经深陷泥潭里无法自拔了,可是,王医生却还在边缘处拉着他的一片衣角,防止他越陷越深。
他挺感谢王医生的,在他都自我放弃的时候,还不放弃他,甚至这么竭尽全力的帮助他。
可是,既然他已经这么决定了的,那么他的这个想法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他在这个世间早已经无牵无挂了,应该也没有人会一直记得他吧。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愿望,大概就是再看周立一眼,看着周立结婚,看着周立把他忘掉,然后带着无数的嫉妒与失落,慢慢的离去。
他的心里极度的矛盾,既想看着周立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有想要周立永远记得他。
“王医生,谢谢你,不过……”真的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再因为他一个人,而付出这么多,他实在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恩惠了。
“不要说了,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了,等以后,我听你慢慢跟我说,余生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王医生打断了何青的话,他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要陪在何青身边。
他要治好何青,国内治不好,他就带何青去国外,总是能好的,他前天才和许钦通过电话,许钦已经了解过了,国外有不少治疗成功的案例。
他盘算着说服何青,带着何青去国外治疗,如果实在不行,他硬拉,也要把何青拉过去,何青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但是他要对何青负责。
何青的后半生还很长,人生都还没有过完三分之一,又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呢?
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他想,如果何青最后可以好起来,就算他以后不和何青在一起,就算让他看着何青再回去找周立,他也可以接受的了。
他想看着何青幸福,更想自己带给何青幸福,他想看着何青好好的,就算何青最后真的不会留在他身边,但是只要何青好好的,那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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