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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问候（第3页）

五个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桌边站着的人身上，那人一身休闲的牛仔服，奉才认出了他，吓得险些翻了椅子：“你怎么搁这儿？！”

青年一手拄在桌角上，一手帮他拽住椅子，勾起嘴角，眯缝着眼睛，活像个笑面虎：“是我，又见面了。”

奉才瞪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是没敢再说话。

“我叫沈绵扬。”

“啊，”奉才愣了愣，“我叫奉才。”

“几位慢用。”沈绵扬点点头，转身下楼了。

“他不是这里的服务员吧？”吴迪望着他的背影说。

“你认识他？”闫勃宇问。

“不认识，一个怪人。”奉才皱皱眉，收回视线，见吴迪还盯着楼梯口看，敲了敲他的锅边，“看什么看，吃你的。”

“他看起来可不像一般人。”余海警觉地盯着楼梯口。

奉才咬着筷子愣了愣：“不像一般人？”

“最起码当过兵吧，就这个感觉。”余海收回视线，将锅里的方便面捞了出来，在蘸料碗里裹成了麻酱拌面。

“他那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奉才咬着筷子头凑近了。

余海斜他一眼，忍住了一筷子拍过去的冲动：“气质不一样。”

“什么气质？”奉才还是很懵逼。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气质，就比如说坐地炮看起来就是个混混，满脑子都是谈恋爱的女生看起来会发傻，而当过兵的一举一动都会流露出一种干练，是你这种平民老百姓get不到的。”余海说完就把那一碗麻酱拌面全掫进了嘴里。

奉才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但仍旧不想承认那个怪人居然是退伍兵的事实。

没有别的什么理由，就是不想，就是不服，就是不忿。

龙江七中对面几十年的粮油市场被推了，说是要盖个游乐园。

“你觉得那游乐园咱毕业的时候能开起来吗？”奉才晃到余海身边问。

“悬，怎么不得建个一两年，”余海仰头望向高高的吊车，“不过这次施工可比建高层快多了。”

“等建成了以后主任巡逻队直接杀到道对面抓处对象的就行了，为爱鼓掌的也不至于躲到一楼干去。”奉才口不择言起来。

“说什么呢。”余海皱眉。

“女的要能进男厕所那可就热闹了。”奉才摇摇头，一脸很感慨的模样，“海子你知道吧？咱学校又要装监控就是因为前两天……”

“闭嘴，我不想听。”余海的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是，是，对你来说太恶心，”奉才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你只喜欢男人。”

最后半句很小声，只有他俩能听到。

余海没说话，斜眼瞅着奉才。

这家伙作为自己高中唯一走得近点儿的普通同学，平时乖得像个狗腿子，关键时刻却丝毫不掩饰对他的不满，总是翻着花样得着机会就提醒他，经常损他挤兑他——准确来说，是对他性取向的公开不接受。

当初告诉完奉才他就后悔了，这家伙从没有清晰地表达过自己的看法，但总是旁敲侧击地反复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似乎总是在嘲讽他与别人不一样。

当初祁俊话就说在前头，别轻易对别人出柜，现在还是二十一世纪前期，这儿又不是什么大城市，没那么多思想开放的人，你也控制不住别人怎么想。

余海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算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