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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幻灭,她成了自己最厌恶的第三者。
证实钟恒对自己的欺骗后,于婉仿佛疯了一样在家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摔了电话,开着车冲进医院要求堕胎,。
愤怒麻痹了她的神经,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羊水破了之后的疼痛。
她开车到半路羊水就破了,所以堕胎没有堕成,她直接在医院生了。
被推出病房的时候家人都已经到了,新生儿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喜悦,可女儿的精神状况却令他们不安,他们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才会让女儿突然做出如此举动。
于婉生产后什么话都不说,就光流泪。
之后父母也就都知道了——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有妇之夫,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人人唾弃的小三,现在未婚先孕,身心被骗不说,面子里子也全都丢尽了。
可毕竟是家中独女,也是宠爱着长大,父母不忍心在这时候再骂她,却也少不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母亲更是以泪洗面,甚至想去钟家闹,于婉不想再继续丢脸下去,死命拦住了母亲。
之后出了院,因为不想面对心怀各异的亲戚,于婉一个人带着孩子躲到了城西的开发区——一个发展比城里要落后很多的地方,除了父母,她断了和亲戚朋友之间的联系,开始过上孤儿寡母独居的日子。
她讨厌儿子钟省,因为他的存在提醒了她愚蠢和可笑的过去,可她又没有丧尽天良到抛弃孩子的份上,所以就这么矛盾地养育了钟省好几年。
爸妈把三十万的积蓄都给了她,于婉只要了二十万,花其中十六万买下了一楼已经装修好的五十平房子,剩下的拿来过日子用。
她颇有骨气地拒绝了家里后面还要继续汇给她的钱,说这是她自己造的孽不要家里被她一直连累下去。可真的养孩子了她才发现原来花费这么高——奶粉、纸尿布、婴儿床、衣服、疫苗等等全都是钱,婴儿又皮肤嫩身体弱,稍有不慎就是生病。
即使她上着班那四万块也没一会就用光了。于是于婉只好辞了原本一个月三千五的文职工作,一没经验二文凭不高,要她的地方工资都不高,最后她只好进了工厂做工,因为是按件算钱,她没日没夜地做一个月能赚一万五以上,比原来的工资翻了四五倍,所以即使再不愿意,为了生活她也只好进了厂。
日子也由此终于好过了起来,除了太过忙碌,养孩子的花费她总算能承担起来了——对了,钟省三岁之前的时候,于婉只要白天上班,就会把孩子交给不远处的福利院看管,下班了再接回家。
她请不起保姆,代看管的话福利院要便宜得多。
现在孩子终于四岁了,可是这个工作却没法再继续下去。
经济开发区之前只是规划开发的区域,说到底还没有开发,但今年上头的计划终于落了下来,很多厂和她所在的厂一样都得接受检查并且迁移到更远的地方,留下的全都是一些光能风能电子等先进科技的大型企业。
拖了好几个月,她所在的厂终于开始拆了,而她也被迫失业了——她接受不了这么远的距离,另外一个就是工厂做普通女工虽然赚到了钱,但这几年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视力颈椎腰椎等都开始出现问题,趁这个机会不做也罢,但这样一来就得继续找工作了。
她想进国企,但又不想再做工人,可企业的招聘简章里对干部的要求她又达不上,其他一些或是股份制或是私人的大企业也同样如此,工人她不想做,干部又构不上。
所以现在就一个字,烦!
现在小钟省又到了适学的年龄,她抽空去房子所对应的幼儿园看了看,虽是公立幼儿园,但教学水准不高,学校设施也不好,里面也多是工人家庭和外来打工者的孩子。
虽然不喜欢钟省,但毕竟是自己生的,于婉不想让孩子也跟她似的以后出来做个累死累活的工人,她自己已经活得够丢脸了,她不想生的孩子以后还要继续把她的脸往泥里面踩。
在C市想上学区外的好幼儿园,要么考试面试,要么就是托关系出一大笔钱,最次的才是进入私立幼儿园——C市最好的教育资源都在市区几所公立幼儿园,私立的幼儿园虽然设施完备条件更好,但价格昂贵的同时并不能给孩子创造升好的小学的机会。
钟省的户口是落在这所房子里的,所以爸妈家小区对应的幼儿园他也去不了,要转户口也来不及了,可她哪来的关系,就算是爸妈也不过是普通百姓罢了,被人争破头的几所好幼儿园他们肯定进不去,所以于婉退而求其次地看中了几家还不错的幼儿园,但都必须面试,面试不过就只能大把大把送钱。
想到这,于婉冲小钟省招了招手:“过来,跳个舞或者唱个歌给妈妈看看。”
闻言钟省抓紧了手里的碗,饭也不吃了,就那么看着妈妈。
于婉皱起眉,她最烦的就是钟省这个样子了:“说话!”
他嗫嚅道:“我不会……”
太多的烦躁点燃了于婉的火气,她终于压不住嗓门,冲钟省吼道:“不会不会不会!你就会说不会!除了吃吃喝喝你还会什么?别人家孩子怎么又会唱歌又会跳舞的,有的连英语都会说几句了,就你!你连说个话都磕磕巴巴!除了拖累我你还能干嘛?又要哭?一个男孩子哭什么哭?不许哭!”
钟省赶紧用袖子擦掉眼泪,憋着哭意看着妈妈。
骂到一半,于婉的眼泪也涌上了眼眶。
她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骂了句‘赔钱货’后狠狠甩上门出去了。
小钟省被吓到了,他突然打了一个嗝,然后把之前吃的全都吐了出来,弄得衣服裤子上全都是呕吐物。
这个样子被妈妈看到肯定又要挨骂了,但是小钟省也管不上了,因为他以为妈妈不要他了,所以呕完口涎还挂在嘴角呢,他就爬下凳子也跑了出去,要去追妈妈。
但那天他没有找到妈妈,因为妈妈说了不能乱走,所以他只好蹲在小区门口边抹眼泪边等,结果妈妈没等到,等到了他的亲生父亲——钟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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