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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第2页）

&esp;&esp;桓真：“知子莫若母，儿的志向是弯弓走马，征战沙场。我期待将来新妇能与我并肩而战，而不是我经历着血雨，她却恐惧我一身铁腥。”

&esp;&esp;最后这句，撬动了孔夫人的心。

&esp;&esp;桓彝回府后，孔夫人告知：“阿真回来了，身上有伤，刚睡着。”

&esp;&esp;“那就醒来再打。”

&esp;&esp;“打就能拗过他的性子么？”

&esp;&esp;“不打他更张狂！”

&esp;&esp;“所以就得打到他不敢、不想归家？既对此事无益，又让你们父子离心，他执迷、你不悟，总得有一人退让吧！且你知道他在兵营如此辛苦拼命是为什么，他想在今年的冬狩礼上夺得射兽首名，到时再次在众目睽睽下提出请媒的请求，这次桓家再丢颜面，众口之中就不是说他不懂事了，是说你！是说你处理不好家事，牵连陛下一年又一年烦心！”

&esp;&esp;儿郎不在跟前，桓彝气得捶一下自己胸口：“我不是迂腐之人，我要真铁了心阻挠他，能遣桓田喜去办这事？随便遣个家奴，桓式在那任县令，还能不明白我意思？”到时由桓式找个合适的儿郎给王家请媒，王家女现在恐怕已经谈婚论嫁了，还能到现在都等着孽子？

&esp;&esp;孔夫人：“我知你承继先舅遗愿，想家族更加兴盛，你恼怒这么培养阿真，他却不知你苦衷。”

&esp;&esp;“唉。他将来没有婚家的照拂，事事都得靠自己，那时后悔就晚了。”

&esp;&esp;“夫君说的对，但有一点你没想通。”尽管室内无奴婢，孔宪还是压低声音：“当年成帝潜龙之时，为何相助先舅、扶谢氏？再说王葛，的确有才能，可陛下没授意的话，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考取到准宗师么？三代帝王，都有重视寒门之意，夫君不能因己脱离了寒门，就跟陛下逆着来啊。”

&esp;&esp;桓彝被一语惊醒！半晌，他喃声自语：“是，陛下若像武帝一样尊崇门403与谢据告别

&esp;&esp;割勒勒……

&esp;&esp;刺……

&esp;&esp;随木屑从木料上细碎剥离，三层鬼工木球的图案开始逐一显现。

&esp;&esp;今日是国考第十一天。

&esp;&esp;“呼。”王葛得不时吹走木屑才能准确凝视，令目力与接下来的凿力协调到极致。长期久盯后，毫厘之距都在视线中放大了。并非所有的图案都寻求精细，还有朴拙的，她要做到的是让每个图案返璞归真，赋予它们灵气。

&esp;&esp;因时间关系，三层套球唯外球结合透突、隐起、起突三种凿刻法，展现二十九种木器图案。

&esp;&esp;中层球与内球只结合透突、隐起凿刻法。中球展现十九种木器图案；内球展现九种。

&esp;&esp;图案的木器种类当然要包含草制器、竹制器。

&esp;&esp;五十七个图案无重复！

&esp;&esp;它们有生活中最常用的草绳网、草鞋、草席，有箧笥、竹筐、竹扇，有木制的桔槔，有各样农具，有舟楫，有兵械……她的灵感来自葛师教的《系辞》。

&esp;&esp;作结绳而为网罟，斫木为耜，揉木为耒，刳木为舟，剡木为楫，重门击柝，断木为杵，弦木为弧，剡木为矢……

&esp;&esp;书中记载上古圣贤观宇宙星河，而后结合山川水土之利，因地制宜造物利民。这些记载，不正跟她进入急训营时听孟女吏讲的……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而相得益彰么？

&esp;&esp;鬼工球本身就是如此，在小小的对象上，不止铺展着匠人的巧琢技能，还陈述出匠人性格与匠道的追寻。

&esp;&esp;从技能讲，王葛已超越了王南行。

&esp;&esp;从匠道上，她追寻的是大巧，王南行追寻的是精巧，没有对错之分，只有道路分歧。王葛想，或许这就是她几次梦里，总感觉与王南行割裂的原因吧。

&esp;&esp;腊月二十，国考的第二十天。

&esp;&esp;桓真从望楼上看到数骑人马径直而来，当先者是谢据，头戴兔皮毡帽，厚实的蓝色寒衣外披着白氅。氅摆绣有粟黑相间的雀羽，此绣使雪泥溅在上面不显脏污。

&esp;&esp;望楼之梯结有冰，谢据爬上来时得靠奴仆扶着。他和桓真没见过面，上来后相互揖一礼，桓真再往边上站站，两人就这么各挨一边。

&esp;&esp;快把值守在此的亭吏烦死了。这帮纨绔不回家过年，都跑来望楼挤什么？来来回回挡着他，还不敢训！

&esp;&esp;次日，谢据再来。

&esp;&esp;又次日……

&esp;&esp;腊月二十九。

&esp;&esp;王葛交上考核品，提前一天离场。护卫一直在考场之内等候，原来的沈护卫调至柀亭为亭吏了，现在的十一人全是葛师挑选的积射兵。

&esp;&esp;客女高月往望楼这边跑，桓真早看到了，哪等对方送信，他奔下楼梯向考场跑。

&esp;&esp;王葛脚步加快，二人相距越来越近，她出来院门，桓真的笑容像雪野中的炭火，融化着她此生俱来的孤独感。

&esp;&esp;“阿……”

&esp;&esp;“葛阿姊！”谢据着急的唤声抢到桓真前面，哎呀，寒衣太厚了，真是的，氅还缠腿，害他一点都不好看了，早知道不披它。“葛阿姊。我们有多久未见了？”

&esp;&esp;王葛迎到桓真身边：“他是我同门谢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