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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多摩梨王。大秦婆罗门王,亦降矣。”如马鸣菩萨所料,只需见多摩梨王与蓟王并肩而立。城内多摩梨二十万援军,必然倒戈。为求自保,大秦婆罗门王,自当俯首称臣。如此,东身毒二国,皆归服蓟王。
得二国供给粮草供给,蓟王自可久战不退。余下瞻波、摩竭陀二国,并诸国联军,与蓟王隔河相持。可比此时安息与康居、大小乌孙,边境对垒。
国中兵力空虚,如何能挡贵霜铁蹄,背后一击。若闻国都沦陷,联军不战自乱。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即便,稳住军心。即便粮草足够支应,毋需国中接济。然又如何能挡,贵霜与蓟王,前后夹击。贵霜屡次入寇,胜多负少。先前,可凭城高墙厚,堆垒重兵,挡贵霜铁蹄。然今国都空虚,贵霜又与蓟王约定赏金。如何能不效死力。
报信高僧又言道:“闻,除贵种。诸国城邑,亦可卖。无损价最高,城焚则不名一钱。”
马鸣菩萨,闻之释然:“蓟王,仁君无敌(注1)也。”
见座下高僧,欲言又止。马鸣菩萨言道:“可是心忧,门下弟子。”
“正是。”高僧答曰。
话说,自佛门大兴,诸国主不惜工本,广造僧伽蓝,大建窣堵坡(注2)。得身毒国民供养,寺院颇有资财。贵霜入寇,必将历代所积,搜刮一空。此时佛门弟子,尚未能“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眼看家财不保,如何能不牵心挂肚。
座下僧团所虑,马鸣菩萨焉能不知:“贵霜新王,潜心向佛。必与我辈,秋毫无犯。”
“大士,明见。”高僧这便心安。
抄掠身毒王室、贵族所得,足够贵霜,续命国祚。更何况,抄家之后,再将一众苦主,打包贩于蓟王,一了百了,又大赚一笔。饶是一砖一瓦,皆无从带走之各国城邑,亦可高价贩卖。三重得利。贵霜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取佛门之利。惹人神共愤。
不愧大士。我等远不及也。
话说,佛门虽是身毒,原生宗教。然与诸多宗教类似,多游离于世俗之外。自佛祖降世以来,身毒列国纷争,王朝更迭。时有异族入侵,乱战不绝。前有贵霜王迦腻色伽,更早还有亚历山大大帝。今亦不缺蓟王一人。
无论何人夺取身毒,佛门终归屹立不倒。
正因列国纷争,不相侵害,自保无虞。故我佛门弟子,自可从容不迫,作壁上观。
蓟王言不灭佛。即便战胜,我辈亦无性命之忧。
圣河旗船,前甲板。
多摩梨王,沐浴更衣,并翼登船。赶来与蓟王相见。
肉袒牵羊,负荆请罪,皆不必。王仪卤簿,国礼相待。迎入爵室,二王对面而坐。
多摩梨王,举祭器离席下拜,以示归附:“下国之主,不识上邦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
话说,“周武王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于是武王及释微子,复其位如故。”后世遂以“肉袒牵羊”,以示战败投降。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持祭器上呈,意为绝祀宗庙,社稷断绝。
蓟王和颜悦色:“王上请起,孤并无灭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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