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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梁四爷回来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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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怎么也哭了。”梁照水发觉梁老爷有些不对劲，明明在伤心的是她，怎么胖老爹也跟着伤心了。

“爹也同你一样，当年被人挖走了一株梅，爹很伤心，现在看到你这样，就让爹想起了当年的事。”

这些挖梅的混蛋，不知道他们这些植梅人的艰辛吗，梁照水暗骂挖梅人，道，“那一定是爹最喜欢的一株梅。”植梅上百，倾心只少数。

“是啊，最喜欢的。”梁老爷长长一叹。

“女儿刚刚也想开了，如果朱砂梅能在许家活得好好的，那女儿就不伤心。爹，如果您的那株梅换了人家，也一样能活的好好的。”梅树长寿，活千年亦可，梁照水也想开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换了人家如果能活的好好的，那就好啊，梁老爷看着涉世未深的二女儿，悲伤之余又有愧疚，愧疚之中又有余庆，时间过得真快啊，照儿都长这么大了，那他的那株梅是否也找了好人家，也一样好好的活着。

梁照水收好朱砂梅种子，待今年秋再来播种，她把短刀递给梁老爷，问道，“爹，听诚叔说，您年轻时，也是翩翩公子？”

“你不信？”梁老爷开始切花。

梁照水揶揄，“那大哥以后岂不要跟您一样，长得又圆又胖。”一想到大哥梁遇晚很多年后的体态，梁照水就很开心，但也担忧，大哥会长胖，那她也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又胖又丑的妇人。

“这话可别让你大哥听到，他会生气的。”

“爹，原来您也怕大哥。”

梁老爷正色道，“胡说，爹怎么会怕你大哥。照儿，你仔细看，这几朵梅花有何不同？”

胖老爹又考她。梁照水眼一瞥，不假思索道，“这几朵都是江梅，小玉蝶、单瓣红、单粉……前朝有位诗人说它‘雪树元同色，江风亦自波’，这些江梅都是爹从荒野山涧移过来的，有着果梅的习性，且花瓣小花香清，结了果还能食用。众多梅花之中，江梅最好种不过，对土质要求也不高，哪怕是贫瘠之地、陡峭山野。”

“钱塘人人都以为我们梁家种的是名贵梅花，其实啊，他们不懂。”梁老爷意味深长一笑，让梁照水只想到两个字，‘奸商’。

落下的梅花花瓣，梁照水一一捡起，装在了篮子里，等晾干后，或制食，或制酒，多种用途。

“照儿，爹跟你大哥要离府一段日子，你乖乖待在府里，爹会给你买最爱吃的果脯小食。”每次梁老爷离家时间长都会叮嘱梁照水一番，还会多派人看着她。

梁照水道，“既然爹不放心，可以不出去嘛。”

“毛大人新来杭州，亲口要爹过府，爹哪有不去之理。”

梁家与许家是结了亲的，许知县要巴结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梁家自然要帮一把，若换了别的府邸，梁大公子一人就可以了。梁照水听梁老爷提过其中利害关系，道，“那爹早去早回。”梁照水面上是这么说，心里巴不得梁老爷晚点回来，没有人管她，她更逍遥了。

这一上午，父女两说说笑笑，一起切花品鉴，也就很快过去了。

到了午膳时间，一直在外的梁四爷风尘仆仆赶回来了。

梁四爷梁折，年二十七岁，依然一袭青衫，身无长物。

梁四爷回来，最开心的莫过于梁照水，又可以缠着梁四爷给她讲杭州之外的事情，梁四爷常年奔波在外，听说最远去过北边的雁门关，往南去爬过岷山，见过很多光怪陆离的事。

梁家正堂内，梁家人济济一堂。

“四叔此次回来，要多住些时日。”梁四爷将近而立之年，还尚未娶亲，作为长嫂的梁夫人也为此没少操心，钱塘县内各家有点名望还未嫁出去的小姐，梁夫人一一请媒人去说过，但人家一听梁四爷年纪，第一句就问是不是‘续弦’，是啊，以梁四爷这个年纪一般孩子都满院子跑了。倘若梁四爷有点功名在身，年岁大点就大点，可梁四爷一无功名，二还依附梁老爷过活，自己没点产业，这换哪家小姐肯嫁啊。在去年，梁夫人好不容易请媒人说成了一次，结果跑出来个牙牙学语的梁家孙小姐，睁着天真无邪地小眼睛道，“叔祖父要娶新娘子吗？”得，人家小姐一进门就要当叔祖母了，看看胖乎乎的梁老爷，再看看矮小的梁二爷，那未来亲家当场就退婚了，还说梁家骗婚，要他们女儿嫁个又老又丑的夫君。那会儿梁四爷在外地，事后听到也就一笑置之。

梁四爷道，“多谢嫂子，我一个人在外漂泊惯了，若是长住家中，怕是全身难受，日子煎熬。”

梁二爷道，“住不惯也得住，爹娘去得早，你是我们哥三个一起看着长大的，如今我们兄弟四人，就你一个孤家寡人，这让我们如何跟死去的爹娘交代。大哥，三弟，你们也说句话。”

梁二爷五短身材，比梁老爷还胖，在梁照水看来，就是一个又丑又胖的矮冬瓜。他训斥梁四爷，站在一旁的梁照水就忍不住想笑。

梁二爷听到梁照水笑，心里更气了，一个娶不到妻，一个嫁不出去，一个两个的，都在给梁家抹黑。

梁三爷是个没主见的，“这事还是由大哥做主。”

梁老爷道，“四弟身边没个照顾的，确实不妥。若四弟还不想娶妻，纳个妾室也可。”

长兄如父，梁四爷也不敢多加拒绝，反正拖得一日是一日，拖着拖着也就跟他娶妻一样，拖到了现在。

“小弟难得回来，你们又说他，免得把他说跑了，隔个三五六年再回来，有多少女子也等不了。”秦夫人看着梁四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又瘦了，说着说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