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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儿戏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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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儿戏作

苏轼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评说】

清人叶燮《原诗·内篇（上）》说：“苏轼之诗，其境界皆开辟古今之所未有，天地万物，嬉笑怒骂，无不鼓舞于笔端。”这首诗就是将“嬉笑怒骂”形诸“笔端”的作品。它打破格律诗“起、承、转、合”章法的常规，前两句就以“人”“我”对举，来个大转折。“我被聪明误一生”七字，包含着苏轼多少痛苦辛酸的回忆。因为聪明有才，工诗擅文，招来了无尽的麻烦，一次次遭受猜忌、排挤、谗毁、陷害，贬官放逐还是小事，险些儿在乌台将老命都丢掉。难怪数百年后引起很大共鸣的曹雪芹要在《红楼梦》中嘲讽顽石说：“自从锻炼通灵后，便向人间觅是非。”还把“聪明误”三字作为小说中的曲名。聪明误人如此，这才祝祷“惟愿孩儿愚且鲁”，笨一点有什么不好，可以“无灾无难到公卿”啊！说得很像祈福之词，想一想，骨子里又等于在骂公卿皆愚鲁之辈。诗特标明是“戏作”，不必过于认真。但它确是含泪的嬉笑，笑里藏刀的讥刺。充满幽默，却又极为深刻，而幽默正是才能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