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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守夜的弟子看到萧澜回来,只是低头行礼,并没有人问他究竟去了何处——虽然夜半私自外出是被明令禁止的,但那显然不包括少主人。
此番萧澜回来,冥月墓上下都得到了姑姑的命令,对他所有行为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要上天摘星星,也只管帮着搭梯子抬板凳,一句也不必多问。
这话阿魂一早就偷偷告诉了萧澜,用的是炫耀的语气,说姑姑越来越看重少主人,那黑蜘蛛怕是要活活气死。萧澜听完后只是一笑,也没多说,不过心里却清楚,这一路上姑姑越纵容自己,回到冥月墓里头后,要面对的麻烦与危机也就越不可测。
不过也没什么好值得担心,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先前是曾迷失过,可幸好已经清醒了大半,将来的路或许不好走,可尽头一定会充满光亮,院中有流水,庭前有青竹,是陆追一直心心念念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家。
萧澜回到房中,深深出了一口气。
自从那次记忆浮现之后,他便分外珍惜这每个漆黑的夜晚,总觉得只要闭起眼睛,就能想起更多事情。退一步讲,哪怕想不起来,那也能将先前的回忆再细细重温一遍,每次都能发现新的惊喜,心爱之人再多一句话,再多一个眼神,洒在最柔软的角落里,像阳光也像清泉。
虽分隔两地暂不能重逢,幸好星光是相同的,闪烁而又温柔。
陆追站在回廊中看着星河,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叶瑾道:“若是累了,就回去睡吧。”
陆追摇摇头,又回头看了眼屋中。
烛火幽暗,跳动照着围坐一圈的众人。邱子风与邱子熙自打从进了屋,就一直未说话,只各自满面阴沉坐在椅子上,阿六刚开始还颇为紧张,到后头就只想打呵欠,这是要比谁先将谁瞪死是不是。
陆无名道:“二位少爷有话不妨挑明了说,否则这般干耗下去,误会只会越结越多。”
“误会?”邱子熙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眼眶的红意却未消退,咬牙道,“这山庄内哪里有误会,根本就是有鬼。”
“这话憋了几年,现如今总算肯说出口了?”邱子风冷笑,“看到大哥与娘亲接二连三出事,担心了,觉得下个就会是你?”
邱子熙反问:“难道不是?”
邱子风没再搭理他,却看向陆追:“陆公子怎么看?”
阿六莫名其妙,这干我爹什么事。
邱子熙也道:“自家的事,你问陆公子做什么?”
“旁观者清。”邱子风道,“娘亲心思缜密,大哥玩世不恭,三弟虽说看着天真烂漫,背地里却欺上瞒下,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若将陆公子换到我的位置,想要抢夺家产,会先解决哪个?”
“胡说!”邱子熙闻言大怒,“邱子风你血口喷人!”
“急什么。”邱子风嘴角一弯,“娘亲既然请了陆前辈一家来,不妨由他们做个中间人,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谎,也正好将这山庄内的腌臜事情一次解决干净。”
阿六顿时觉得自己肩负重任,神情凝重。
叶瑾:“……”
陆追裹紧身上的披风,好抵御屋里越来越浓厚的寒气。
阿六看在眼里,于是催道:“二位公子谁先说?”快些说完了,我爹也好回去睡觉,否则生病再憔悴三分,娘亲跑了怎么办。
邱子熙道:“山庄内谁人不知你抢先将陆前辈一行人请到书房,也不知究竟在背后说了些什么,现在倒是装得坦然。”
邱子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话的意思,是将陆前辈当成了初出茅庐的莽汉,先听谁讲,将来便更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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