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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阿六蹲在马车一角,看着另一边的陶玉儿,觉得自己甚是倒霉。这般离奇失踪,八成萧澜是不会在意的,毕竟他巴不得自己快些消失,而爹和林威以为自己仍在李府,估摸也不会觉察出异常。孤立无援指望不上别人,就只有靠着自己往外跑。
但自己跑也不甚容易,想起方才陶玉儿山呼海啸那一掌,阿六不由就又缩了缩脖子,千万别跑路不成反被拍个半死,那就很不值当了。
如此七想八想,越想越沮丧,最后索性头一歪睡了过去,四仰八叉,鼾声震天。
陶玉儿:“……”
洄霜城中,李府。
“这位少侠。”牛大顶笑容满面,揣着手看屋顶,“可有见着在下的义弟?”
萧澜面无表情:“没有。”
“这……到底是去了何处啊。”牛大顶闻言顿时愁苦起来,前厅里一群商会的朋友,还在等着见他,怎么说消失就消失。
萧澜道:“你为何不去城中找找看?”
“找过了,没找着啊。”牛大顶跺脚,“街上问了一大圈,只有一个看守城门的老差役,说是昨晚半夜的确有一人扛着大刀出了城,听着像我那义弟。可你说半夜三更的,他出城去做什么?”
萧澜坐起来:“出城?”
“是啊。”牛大顶道,“北边那一片荒郊野岭的,还闹鬼,可千万莫是出了事啊。”
萧澜纵身跃下屋顶,大步出了李府。
另一处,林威也正道:“阿六似乎失踪了。”
“失踪?”陆追皱眉。
林威点头:“李府派了人在四处找,听说昨天半夜出了北城门,就再也没回去。”
“他去了那萧家荒宅?”陆追拿起桌上清风剑,“走吧,过去看看。”
或许是由于多年前萧家那场失踪案太过诡异,因此洄霜城中的百姓一直将城北视为不祥之地,即便是正午时分,周围也依旧见不到半个人影。陆追与林威在宅子里寻了一圈,并无任何收获,一切都与前夜并无二致,不像是有旁人来过。
“会不会……”林威迟疑。
“什么?”陆追看着他。
“阿六会不会被困在了这幻象之下的白骨废宅里?”林威问。
“这是最坏的一种可能性。”陆追蹲下,用手敲了敲地面,“找不到布阵之人,你我想闯进去救他也难。”
说话间,远处却传来马嘶声,两人便暂且退出萧宅,隐蔽在了暗处。
一匹黑色骏马踏风而来,行至近处,萧澜勒紧马缰翻身稳稳落地,与他一道来此的,还有当日那个侏儒。
“等等!”侏儒拦住他。
萧澜冷冷看了他一眼。
侏儒提醒:“少主人息怒,只是姑姑当日吩咐过,这萧家旧宅,最好不要轻易踏入。”
“那你便回去告诉她好了。”萧澜将他扫到一旁,言语中有几分不耐烦。
侏儒从地上爬起来,识趣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萧澜几步跨上台阶,伸手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院中一切如旧,安静得像是能听见叶落声。
萧澜关于这处老宅的记忆很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一丝说不清理由的异样。
“少主人?”见他站在院中久久不动,侏儒不得不小声唤了一句。
萧澜闭上眼睛想要定神,耳中却听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脑中景象飞速变换,最终定格在八岁那年,自己与母亲一道在槐花树下时,她含笑一句一句,教给自己的那段口诀与心法。
“少主人你醒醒!”见他似乎状态有些不对,侏儒面色一变,拉住胳膊便想将人拖回去,却反而被反手大力推开,站立不稳滚出了大门。
陆追远远看着这一切,也有些摸不准究竟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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