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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枕。
起身后,又行半日。
被钟羌领着在山岭间蜿蜒绕行。早已迷失方向。张飞忍不住问道:“戏丞,可还记得来路否?”
“自然记不得。”戏志才笑答。
“那可如何是好。”张飞不禁皱眉:“便是劫了羌人渠帅,却也绕不出这西倾山。如此,必有一场恶战。”
“校尉勿忧。我虽不记得来路,却早有准备。”戏志才冲队中兵车,轻轻一点:“玄机在此。”
张飞大喜:“每每料事于先,戏丞果非常人也!”
戏志才欣然一笑。
日中时终于抵达王庭。
一座建在不知名沼泽地中的毛毡大帐。沼泽周围,散落帐篷无数。羌人正三三两两,相伴出帐,目光好奇的打量。更有大队羌骑,闻讯赶来。将送亲队伍,团团围住。
虽是寒冬时节。可沼泽地却未结冰。远远望去,云蒸霞蔚,烟雾缭绕。抵近时,竟有热浪扑面。
放眼望去,沼泽遍布气孔,正不时向外喷出炽热烟柱,并伴有升腾的水汽。
泽下必有热泉。
引路羌骑说了句羌语,这便旁若无人,开始除衣。
沼泽热浪滚滚,如何能穿皮毛冬衣。赤身裸体,有布遮羞便好。
贵女早有准备。大华毡下,皆着薄衣。自无需裸露身体。张飞等人,毛皮之下,皆是搪瓷甲胄,如何能当面示人。
见烧当羌无人脱衣,引路羌骑亦无所谓。这便赤足下水,先向泽中走去。
待荡起的涟漪,驱散水面雾气。众人这才发现,有一排大大小小的石块,藏于浅水。踩着石块,便可通行。
随引路羌骑驱散烟雾。远远挑选,只见一个惨白的牦牛头骨,高悬在帐篷梁上。黑洞洞的眼眶,正无声的凝视着石径彼端。众人站立之处。
“尔等驻守此地,小心戒备。”张飞冲成律归言道。
“喏。”
又冲假扮送亲使的东羌队率,使了个眼色。张飞遂领麾下十八骑,护佑一众贵女与戏志才,向立于沼泽中的王帐走去。
一路热浪逼人。刚走数步,已大汗淋漓。万幸,钟羌在泽中建有暗渠。将热汤引向岸边。穿越这环高温蒸汽带,温度随之降低。虽仍高于常温,人却可以忍耐。无非是夏日炎炎。
饶是如此。一路走来,张飞等人亦劈头盖脸,犹如水捞。
五百步后,终于踏上滨水木桥。上桥再行百步,已到王帐阶前。
除了脱衣入泽的钟羌族人。整衣而入者,绝非烧当羌一家。而王庭外守卫,早已见惯不怪。
这便行羌礼,恭请贵女等人入帐。
便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张飞昂首阔步,挑帘而入。
待双眼辨物,不由得面红耳赤,心头狂跳。
呸!尔等如此做派,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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