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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现他有接近安吉县城的迹象……”杜荣牵马过来,在灯火下,马背渗着亮晶晶的汗水,显是杜荣快马从别处赶过来跟秦子檀汇合。
“他进太湖筹粮、在西沙岛救灾,目的性极强,绝不可能贸然登岸救安吉县民于水火的,”秦子檀蹙眉思虑道,“我只是想不透,他为何要如此针对奢家?”
“想来他也早就明白白沙县劫案乃少侯爷暗中主使……”杜荣说道。
“枭雄人物,杀父杀妻之恨都能谈笑视之,林缚会纠缠在这种不足一提的微末怨恨里走不出来?”秦子檀微微摇了摇头,“要真是如此,他倒好对付了。”
杜荣想想也对,要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物,不应该纠缠这种细枝末节的仇怨。无论是林缚还是苏湄主仆,都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连傅青河都返回江宁了,更何况少夫人跟小姐都落到他的手里,他真有什么怨恨,当时有什么无法宣泄的?
杜荣迄今还是想不明白,林缚、苏湄以及傅青河他们几人当时是如何逃脱的?
“要是大公子能依你计策,不惜一切先将林缚斩杀于梅溪湖里,就不用头疼再想这些事情了。”杜荣说道。
“大公子有他的考虑,”秦子檀也觉得放过林缚颇为可惜,但是知道诸事有轻重缓急,再说他们是二公子的人,奢飞熊能不加保留的完全采纳他们的建议才叫有鬼,他说道,“东海寇以十三家会盟的形式在昌国县聚集,大公子能在幕后直接控制的只有三家。暴风季过去后的初战,若能有效打击宁海镇水师的有生力量,对大公子整合十三家势力大有好处,也将使其他海盗势力更加肆无忌惮的加入进来。近十年来,奢家无法走出东闽,受地形限制太大,有着天然的缺陷,若能在昌国县诸岛站稳脚跟,才能从容坐观天下乱局,不会错过进取天下的时机。”
杜荣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秦子檀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他们是二公子的部属,凡事不能不首先从二公子的角度考虑。虽说大公子因为长子身份给朝廷策封为晋安侯世子,但是他们却不认为将来继承晋安基业就一定是大公子。他们不仅要让东南诸郡乱起来,消耗朝廷的实力,也要替二公子掌握一支生力军。
本来笼络太湖水寨势力是次很好的机会,林缚却以筹粮使的名义给太湖水寨势力洗白的机会,致使他们此行拉拢的人手远远低于预期;西沙岛风灾、两三万流民给地方遗弃,对二公子来说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却想不明白怎么又会让林缚捷足先登了。
杜荣预感到林缚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很可能还将继续做他们的绊脚石。
杜荣想了想,说道:“大公子有他的考虑不假,再说大公子这边的事情也无需我们相助,我们赶去太湖仍有机会击杀林缚。”
“……”秦子檀仍有一丝迟疑,抬头看向茫茫夜幕,除了微弱的粼粼水光,什么都看不到,心想林缚看到安吉县城被袭,应该往太湖撤离了。
虽说林缚以筹粮为名稳住了大多数太湖水寨,但是那些给曲家收买参与袭击河口的太湖盗却没有别的选择。秦子檀出面代表奢家招揽,这些太湖盗没有什么犹豫就选择投效。在太湖东湖域的西山岛寨,秘密聚集的太湖盗多达八百余人。
河口一战表明未经整编的太湖盗战力比乌合之众高不了多少,再说又有宁海镇水师战船巡于太湖之中,秦子檀并没有计划在林缚来安吉县的路上设伏劫杀。
此时宁海镇水师战船有大公子的人马去对付,秦子檀想着以手边百余精锐加上舒家寨百余寨兵与西山岛的八百余太湖盗汇合在太湖上寻机击杀林缚,的确有很大的把握。
过了片刻,秦子檀点点头,说道:“这个心腹大患还是先除掉的好……”
舒庆秋说道:“我立即去安排。”
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舒庆秋留下百余寨兵护送家人以及积累多年的家盗跟随东海寇之后撤往嵊泗诸岛,他与长大成年的两个儿子带着百余寨兵精锐跟随秦子檀、杜荣分乘三艘大翼船去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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