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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9 章 12那些关于父亲的遥远却清晰的记忆之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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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师傅告假的两天里，老一白天就跟其他的木匠师傅一起做木工活，老一倒是做的自得其乐、心无旁骛！晚上就歇在秦王别苑的门房里，遥想当年，他们为了抓出内鬼，他还易了容充当了一段时间的门房老大爷呢。

不仅故地重游，而且还能躺在曾经故地的工作岗位住过的铺位上休息，老一也是一本满足！

只是第二天大清早，老一被儿子小一中气十足的拍门声惊醒，卸下门栓、开了门，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先就撞在了自己的怀里。老一低头一看竟然是毛鸡蛋，跟着儿子找到这里来了！

老一刚要开口问小一“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就看见地蘑菇太常引正独自练习高处落地，要从马车跟她三岁女童身高差不多等高的地方做自由落体。

老一一个飞掠接住了堪堪就要落地的地蘑菇，就照她刚才那个奋勇一跳的落点，预测是落地后仰倒的姿势。小姑娘本来就神神叨叨的，别到时候又摔坏了脑子！既然她的生产制造者已经驾鹤西去，万一摔出个好歹来，也无处维修了，岂不是麻烦事又多一桩！

鉴于以上考虑老一接住了太常引就索性把地蘑菇抱在怀里，太常引则直接说“毛鸡蛋见你一夜未归，十分放心不下你——主要还是担心你出去鬼混，所以闹腾着让你儿子大早起的就赶过来查岗——也许是抓当场现行……”

老一伸出空着的另一支手臂上赋闲的大拇指和食指，伸到嘴边哈了口气，然后一气呵成的弹了太常引一个脑瓜嘣！小丫头摸着脑门、消停了。

老一抱着太常引步上台阶、走进别苑的大门，小一随即关门、上了门栓。毛鸡蛋就迫不及待的凑上来蹭老一了，各种蹭！老一刚才弹了小丫头脑瓜嘣的手也没闲着，直接把毛鸡蛋搂在另一边的臂弯里，开始用手给她顺起毛来。

老一抱着太常引、搂着毛鸡蛋的脖子，后面跟着小一、转过一道屏风就来到了一块敞阔地方，这就是工匠们加工木料之处！其他的木匠师傅也都陆陆续续来开工了，老一叮嘱神兽“注意脚下别被钉子、木刺扎了脚！”

应太常引的要求、小一先抱着小丫头、带着神兽到别苑里转一圈，老一就留下来跟其他工匠师傅一起开工。

个把时辰以后，小一抱着太常引参观回来。毛鸡蛋记性好，不需要领着、自己先一步就回来，喝起了老一特意给她准备的蜂蜜水。

老一远远的看见儿子把小丫头放在地上，就在距离太常引脚边不远、可是离自己有段路的地方放着一把凿子。老一心情颇好，朝着太常引招手，示意她帮自己把那柄凿子带过来。

太常引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些木工的家伙事儿，一时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就是名字和工具的长相对不上号！于是小一蹲下先找到散落在地上的凿子，并把凿子锐利的尖端垂直朝着地面的方向躬身递给太常引！他记得这是当年面具怪蜀黍在给他雕刻小木马的时候他打下手，面具蜀黍教他的！

那时候小一因着他教自己和张谦功夫、跟面具蜀黍接触的次数逐渐多起来，小一对面具师傅的崇拜之情也与日俱增！有时候自己这位功夫老师做木工活，他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猎犬驯服的守着自家主人，目不转睛盯着他做手工！如果师父偶尔需要个工具却不在跟前，需要去工具箱翻找，小一就会像一只工作犬，准确而迅速的跑回屋里从床底下的工具箱中寻出这件工具，一口气交到师父手中，然后就像一只出色完成任务的小狗自豪的看着主人、直摇尾巴，花式求表扬求抚摸！

小一至今清晰记得面具蜀黍让他打下手之前，给他上的第一课：“如何正确的把持工具、使用工具:其中第一条就是不能将工具尖锐的一头对着自己、更不能对着外面，而是应该将尖端对着地面的方向、垂直的拿着以免误伤对面接收工具的人！注意安全是第一，其次，这也是给合作伙伴的尊重，是善待对方的礼仪！”

当时，师傅问他“你记住了吗？”年幼，如同小巴儿狗一样的小一认真点头，表示“记住了”！

小一在要将凿子交到太常引手中之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飞快的闪现！于是，小一站起身，走到太常引身后，将凿子递给小丫头之时把凿子的尖端朝外转动了九十度，让凿子公然对着自己的外面。然后小一躬身在太常引头顶，抓着这支尖端对外的凿子，朝老一走去。

老一坐着见此情景，原本流露出慈祥笑容的面孔，五官立即抽搐到一起，远看活像一只还未上蒸笼的包子，脸色也由正常变成了白色！

老一看见太常引被小一操控着朝他走来，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惊动了蜷缩在他身边厚垫子上打盹晒太阳的毛鸡蛋。冲太常引吼道，“小丫头、太常引把凿子头朝下！”太常引闻言要照做，却见太常引身后的小一变成了此时真正的把持者……老一厉色道“太常引、你松手扔掉它吧！”太常引听话的松手、然而凿子并没有落地，而是由小一直愣愣的继续保持水平对外的方向，朝老一走过来。

老一难得一见的暴跳如雷，直接冲过去，打落了小一手中的凿子，喝道“你小的时候我不是教过你的吗？把这种利器递给别人的时候不能将工具尖锐的一头对着自己、更不能对着外面；而是应该将尖端对着地面的方向，垂直的拿着以免误伤对面接收工具的人！注意安全是第一，同时，也是尊重善待对方的礼仪！这些话你都当成肉包子吃掉了吗？”

小一瞅着被从自己手里打落、犹自在地上滚动的凿子，抬眼的时候竟然红了眼眶、急赤白脸对着老一冷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在我小的时候教过我？那不过是个与我没什么血缘关系的面具怪人跟我念叨过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一随即反应过来，刚才还白的跟生包子一样的脸也片刻就充血，从额头红到脖子根。

老一低下头、叹了口气，小一迎着缓缓朝这对父子走过来的毛鸡蛋要甩手而去。小一的袖子却被地蘑菇拽住了！太常引仰头说“抱我！一起回去！”小一只得躬下身，大力抱起太常引，挟在腋下朝别苑的大门走去。

老一欲言又止的默默跟在小一身后，老一旁边跟着耸拉着脑袋、面露悲伤的毛鸡蛋。小一觉得带着个小孩还要放下门栓、开门出去太麻烦——索性飞身而起，一跃就出了高墙，太常引直觉眼前一晃，刚感到头晕，自己已经□□而过又踏踏实实的落在地上，只不过眼前的景象从墙里换到了墙外……

小一把马车留给毛鸡蛋，腋下夹着太常引，翻身上马；再像放置个物件似的将小丫头放在马鞍前端，嘱咐她“抓好马鞍前桥上的把手”，然后自己一抖缰绳、催马离开了……

留下独自站在墙头、俯视院外空无一人山路的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