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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们住在县城里的两家小宾馆,规模很小,勉强住下这么多人。
两人一间,没条件搞单间。本来跟陶晓东同屋的是熟悉的那位医生,但是小医生说自己打呼噜,怕影响陶总睡眠,要换个房间。
这位身份特殊,不光是赞助人也是“汤主任朋友”,这身份响当当的,没人愿意凑上去跟他住。
陶晓东失笑:“再这样我下车了,排挤我呢?”
按理说陶晓东跟陈主任他俩一间正合适,岁数相当,身份也可以。要两人都是直男的话这个配对很合理,然而两人都不是,在陶晓东那儿他第一个就不行,家里大夫之前特意提过的主任,那得避嫌。
他们同车过来的还有个话不多的实习医生,很年轻,别人聊着的时候他偶尔跟着笑笑,但一般不主动说什么。这会儿车上几个医生推来推去,他说:“那我跟陶总一间吧。”
“行,我们小临不打呼噜,这是汤主任亲师弟,同门的。”之前的医生笑着说。
陶晓东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这位瘦高的年轻医生,刚上车的时候介绍说也是徐教授的学生,好像叫临河,汤索言平时对他挺照顾。
他朝陶晓东笑了下,收起耳机慢慢卷着线。
其实对陶晓东来说跟谁住一间都没区别,除了陈主任以外哪个医生或者志愿者都行,白天各忙各的,晚上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临河话很少,他俩在房间里基本没多余对话,说不上几句。一般陶晓东晚上都在小楼顶坐会儿,跟汤索言和陶淮南分别打个电话,等他下去临河差不多就睡了。
陶晓东戴着耳机,手揣在兜里,坐在房顶水泥台上,跟汤索言打电话。
汤索言问他累不累。
陶晓东说不累。
“我听说那边人多。”汤索言在电话里跟他聊,带着一点点笑意,“我还听说没人跟你住。”
“啊,他们排挤我。”陶晓东也笑,夜晚的风带着点舒适的凉意,南方的春天连夜风都温柔。
“那怎么不知道告状呢?这儿有能给你做主的你不知道?”汤索言问他。
“我等着回去再跟你告。”陶晓东特别喜欢听汤索言这样安安静静地跟他在电话里聊天,喜欢他声音。
“我本来以为这边人会少一些,没想到比前两年还多。”陶晓东想到白天挤满的患者,皱了下眉说,“这边条件不应该那么差。”
“医保普及不好,基层医疗宣传不够。”汤索言说。
陶晓东给他说了几个白天的患者,汤索言带着点遗憾说:“时间拖太久了,恢复不了了。”
“都是常见病,拖成这样。”陶晓东每次看到这种除了遗憾之外还有点生气,医保也不交,有病也不治,就拖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汤索言看多了,还能心平气和地安慰他:“已经比从前好很多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陶晓东坐那儿叹着气,汤索言又跟他聊了会儿别的。
手机放在一边地上开着免提,汤索言拿着剪子,一根一根地剪着根。剪完还要再换水,陶晓东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弄弄他阳台上的那些花,很珍惜的。
陶晓东不在家汤索言就替他打理。
陶晓东包里有个大本,有时候没什么事他能帮上了,他就找个地方坐着画图,不动也不吃饭不喝水,就一页接一页地画。
几天时间画了大半本。灵感磅礴,手和笔都停不下来。
临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陶晓东已经洗完了澡,坐在床上还在画画,临河叫了声“陶哥”。
“回来了?”陶晓东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笑了下就又低头。
临河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应了声“嗯”,问:“吃饭了没陶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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