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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釜底抽薪（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其实在长史梁奉等人心里，这根本不是在跟豫章王作对，反而是在费尽心思，想为豫章王效力，只是正常的与寒门“争宠”罢了。

换而言之，如果豫章王仍然用他们，他们自然就会拥护豫章王，但要是豫章王不用他们了，转而去用寒门士子，那他们还拥护豫章王干什么？

对于士族的这种心态，杨毅心知肚明，然而明白是一回事，并不代表杨毅会向士族妥协，因为他并不能做一辈子豫章王，既不甘心，别人也不会放任他在豫章安稳度日。

更何况，如果真如梁奉等人所愿，将这件事情奏报朝廷，往日杨毅在父皇面前积累的好印象，甚至父皇对他的愧疚，即刻便会化为泡影，或许到时候能不能继续安稳地待在豫章为王，都成了一个问题。

“二十余万份考卷，只不过千余份有疑，最终查实者恐怕只有寥寥数百份，所涉者或许不足百人，长史依此便说寒门无德，未免过于武断了吧。”杨毅皱了皱眉，轻声反驳道。

“大王此言差矣，虽区区数百人，却足可说明，寒门之中不乏德行有亏之人，历朝历代所以亡者，亦不过数小人在侧，以妖言蛊惑君上，乃致社稷崩坏，生灵遭殃，寒门既有小人，自当禁绝之，以免一小人舞弊入朝，行谄谀之事，惑乱天下。”梁奉反驳道。

杨毅闻言冷哼一声道：“依卿之所言，莫非士族便无奸贼小人了？卿等不见勾结鸿山匪之冯氏、杨氏，贪墨无度之周阳氏，密谋刺孤之朱氏？”

“大王又差矣，诸如冯氏、周阳氏等，本皆为君子之家，然彼不自矜，冯氏交与寒门人吴三通，周阳氏与乡民下吏为伍，故此堕于小人之地，虽死有余辜，却足使人惜哉！至于朱氏，区区商贾，市井无赖之家，不通才学，不知礼义，是为小人亦不足为怪也。”长史梁奉继续反驳道，“大王若能隔绝寒门，断士族、寒门交往之道，必可绝冯氏、周阳氏故事也，惟大王明鉴！”

“即便冯氏及周阳氏曾与寒门之人相交，长史又有何证据可证明彼之所以为小人之事，是受寒门蛊惑？且冯氏之案早已查明，乃是冯义此獠威逼吴三通，并非吴三通蛊惑冯义，长史又作何解释？”杨毅再次问道。

“所谓小人者，陷人于不义非在于一事之间，而在于一言一行之中，若非见吴三通所为皆小人之行，冯义何不逼迫他人，而专迫吴三通？此番科试便可见一端，士族子弟无一人舞弊，而寒门多有舞弊者，何也？盖因士族子弟未受寒门侵染，无行此窃题舞弊事者！”梁奉高昂着头颅，傲然地道。

“哦？孤却是不信此事。”杨毅故意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心中却在暗暗冷笑，“士族果真无一疑卷？不如卿等再查一道，许是有所遗漏，不然岂会找不出士族子弟舞弊者。”

“回禀大王，臣所验八千余考卷，皆逐一比对，绝对无一士族子弟参与舞弊！”这回不待梁奉答话，一名臣子便矢口否认道。

其余群臣也是异口同声，坚决表示自己没有找到任何士族子弟舞弊的嫌疑，还有的气愤地说，大王要是信不过他们，尽可再换批人勘验一遍，绝无遗漏。

待那一伙儿人差不多抄完了，杨毅从座上站起身来，负手背后，望着阶下群臣，笑吟吟地道：“卿等未能找出士族舞弊者，孤这里倒是找出了一份。”

豫章王此言一出，长史梁奉便暗道一声糟糕，他之前就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过于顺利了，豫章王似乎一直在跟着他们的脚步走，这跟豫章王此前的风格可是完全不同，果然豫章王早有预谋，先提出质疑，再釜底抽薪，如今他们已经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给阶下众人反应的机会，杨毅便看向蒙伯如，微微躬身道：“烦请太傅，将先前那考卷，示之诸公，以正试听。”

在群臣的注视中，蒙伯如缓缓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考卷，朝群臣缓缓解释道：“受大王之命，臣伯如掌明经考卷之批阅，得阅此考卷，此卷作答之人姓王名林，乃治书令孝贤之侄，其父故九江都尉玄，初阅该卷时，臣深以为可当明经之中第一人，故私藏之，奏与大王知晓，然大王命暮人卫查访之下，却得知此考生并未参加明经科考，明经那日，他正整日待在城外一犬斗园中赌博玩乐，再行严查之下，已擒获参考之人，差得此考生假托他人代考，此卷并非其本人作所作。”

“治书令，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可要孤一一对卿核验？”待蒙伯如说完，杨毅望着治书令王孝贤，语气淡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