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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白杨还是不敢将自己与“孙吴白”相提并论,那时年少轻狂,取这ID已是没羞没臊,今时书读得越多,仗打得越多,更觉自己毫无见识,简直井底之蛙。故只敢以“杨氏”立名,“杨子”万万下不了笔。
这一夜他已完成第二十页。诵读是为了逐字逐句修改,低声是怕惹恼了屋外的狂风,万一破窗而来,把这一张张心血席卷而去,那他可就要跪地痛嚎,大骂老天了。
不知雁门侯看到全本时,会作何感想。
白杨突生此念,恍然失笑,这天下或许也只有雁门侯愿意逐字诵读他的一家之言了吧。
“吱呀。”
思绪飘散之际,窗户忽开,还是打扰了狂风,顿起龙鸣长啸,吹得烛火凝落血泪,最终泪尽光散。当白杨一路小跑着关上窗户,再回到书桌前点亮残烛时,渐渐明亮的光影下,一位长发雪白的垂眉老妪持剑现身。
“诶哟!”白杨被吓了一大跳,脑海中闪过无数恐怖片的片段,深夜的猫叫、光滑的镜子、莫名的声响,还有咧嘴笑的老太太。
当然眼前这位还不至于那般恐怖,从其眉眼来看年轻时也必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这让他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微微一笑,开口道:“能死在夜影元帅剑下,也算是杨某的荣幸了。元帅请坐。”
南华馨没有客气,对椅入座,遥步剑平放于膝,等白杨入座才问道:“你不会武功?”
“嗯。”白杨点点头,直视南华馨,玩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唉,本来还想装一装的。”
“我没想到,这应该是你唯一的缺点了吧。”
“是啊。”白杨无奈地耸耸肩,指了指书桌上凌乱的草稿残篇,问道,“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稍微整理一下?”
“不急,你慢慢整理。”
“多谢了。”白杨起身深鞠一躬,郑重道谢罢,转眼又是轻松的笑容挂在脸上,落座开始整理草稿。“在这样的世界,没有武功似乎才是异类,一军之主没有武功,更是异类中的奇葩。呵呵……其实从长安战败,你们就应该大胆猜测我不会武功,试想如果是一位武道高手,知晓寻路人的厉害,怎可能会在长安寻路人俱在之时兵发长安?”
“有道理,当时我们只是以为你冒失致败,没往更深处想。”
“所以才会有兵祸连结,北地无休止的战乱啊。”白杨在替大宋责备自己,忽话锋一转,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恨我吗?”
南华馨顿了顿,回道:“之前有所恨意,现在无甚感觉了。”
“但你还是会杀我,对吗?”
“不错,夜影行刺,天经地义。作为我师父的对手,在我看来你早该死了。”
“不觉有点……卑鄙吗?”
“我师父更恨不得你死,而且我刺杀你也是光明正大。”
“哈哈哈……刺杀能说成光明正大,不愧是雁门侯弟子啊。”白杨提笔伏案,开始写全书的提纲,神色认真,一心二用,缓缓道:“其实我和雁门侯第一次见面相谈后,便有试想过今夜结局,动用暗线刺杀郭敬美后,更觉试想成真,毕竟是我不仁在先。”
“没什么仁与不仁,当两军战端开启的那一刻,仁慈便不再属于战场。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心安理得,把今夜当作一场战败便是。”
“嗯,你所言很有道理。”白杨蘸墨,抬头看了一眼南华馨,又低头写字,“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他们那类人,所以在失去利用价值后,便将他们全部遣散了。”
南华馨稍作思考,也便明白他说的是滨崎不一伙。问道:“那别人就没说你过河拆桥,没有良心?”
“嗯,也有,但和他们那种人还是不讲良心的好。啊……稍等,还剩最后一段提纲。”
“你好像有点迫不及待?”
“既知今夜必死,为何不早点寻求解脱?”白杨答对如流,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知你大元人才辈出。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一个的杀,而且你绝对值得我杀。”
“这……算是赞美吧?那万一再出一个比我厉害,武功也冠绝天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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