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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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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里关于姬梵的风言风语京都传得到处都是，三家为妾的消息也不知是谁有意无意地放了出来，前几日还并称“殷之双姬”的姬梵如今风言极是难听，甚至这话还被人传到了姬梵耳里，姬梵表面不受影响，但十一知道她近日来日日浅眠，叹息声比以前更甚了。

姬霜为此大怒，遣了一大批姬家下人走，还在各院安插了自己的心腑……姬梵总觉得自皇宫回来后的姬霜有些变了，像这种大规模赶人离开姬府的事情，换作是以前的姬霜，是绝对不会做的。

姬家这一整顿，姬家瞬间变得焕然一新，之前上欺下辱，吃拿卡要的老仆全被赶到了乡下庄园做普通下人，声色犬马再无痕迹，各院里井井有条，对主人勤勉敬尊不敢多话，在残颓裂败重新站起来的姬家，反而有了另一种精神气。

虽然这种转变是来自血的教训与家破人牢的困境……到现在，姬兴还没有被皇帝放出来，姬霜去牢中看了他几次，所说居住环境在独孤宇的安排下还算可以，但精气神已经被狠狠地打击到了，整个人瘦到皮包骨，眼睛更是害怕恐惧至极。

皇帝一天不放姬兴，姬家就还是那个被人人冷眼，等待屠杀的猎物，人人都渴望着分争一口利，之前还名动京都的姬梵，如今再无人邀宴，连以前上门热络得很的世家大族长辈，再没有多一个眼神给她。

晏夕倒是来看了她几次，可姬梵却没有再见他，全部都拒之门外。

十一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时候，哪怕是十一，也看不透姬梵到底在想什么。姬梵柔柔弱弱，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了，可她的心思却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而且一旦拿定主意，坚持异常谁也撼动不了。她此番连晏夕也拒绝相见，实在是大出乎人意料，要知道如今的晏夕可以算是她的救命稻草了，甚至姬太夫人也发声责了她，但最终还是被姬霜拦了下来，说这事由阿梵自己作主。

因为之前姬梵被姬太夫人推出去做妾，着实让姬霜很是生气，这回姬家能保住也全是靠姬霜一手策划，此时的姬太夫人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强势，在姬家只手遮天，姬霜也得多听从，所以姬太夫人虽有些生气，但还是由着姬霜姬梵两姐妹了。

其实姬梵不想见晏夕，是怕自己没有想清楚就下了决定。

她心里一团乱，什么也不知道，也理不清……

十一要贴身保护姬梵，不可能离开姬梵身边去买菜，便给了隔壁之人银钱，让他们买了些肉菜回来，姬梵去起了厨房的炉子，煮了一煲白杏鸭汤，与几个小菜，忙乎了一阵将菜饭端上桌子，十一看了桌上几盘看起来很是诱人的饭菜，着实很意外。

姬梵拉着她坐在院子小桌前，两人对坐而食，十一尝了一口，道：“好吃。”

不是一般的好吃，更不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女郎会做出来的水平，十一尝了一口又忍不住尝了两口。姬梵有些得意的摇头笑笑，说：“好吃吧。”

十一见她难得展开天真又毫无尘埃的笑，也微微勾起唇。

姬梵前世在白山庵出家为尼，深宫之中作宫女皆是过最清苦的生活，生活自理能力完全没有问题，煮出的饭菜虽不华美但也可口，姬梵近日来胃口并不是很好，反而是吃自己做的东西多吃了两口，十一见她如此，也陪着她慢慢吃饭。两人喝着茶喝着午饭，偶尔说会儿话，姬梵便是感到连日以来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这些日子以来，姬家在所有人冷眼之中慢慢恢复了一些元气，但除了姬霜之外，人人都面色不好看，因为再无世家贵族上门亲络或是邀请赴宴，甚至可以说是门可罗雀的地步，这让之前隐然京都最盛旺族的姬家主人如何接受得了，此次大难甚至让姬太夫人病了一场，在床边躺了十几天才得以下床。

姬梵对于可不可以参加宴会，有没有人追捧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她本来就不爱出门交际，心中的失落与痛苦自然没有姬光姬欣那样来得强烈，她只是在这姬家的颓势中，又一次认清了姬家的脆弱不堪一击，现在目前的情况是姬霜苦苦支撑，勉力维系，可是一旦又有什么风暴来袭，姬家可能再也不能重新站起来，就此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看到姬霜姐姐又开始渐渐消瘦的背影，姬梵非常的难受，又恨自己一点也帮得她……

同时自己也在心里深深地感受到恐惧——只是现在这个情景，姬家已经如此伤筋动骨难以承受，若是前世之事再重复一次复辙呢？

姬梵实在难以想象……十一见姬梵又开始走神，神情慢慢变得有些悲伤，便知道她又在想不好的事了，正在此时，房门口传来敲门之声，才拉回了主仆两人的心思，两人同时朝房门看去。

是谁？

姬梵看向十一，两人出来是跟姬府报备说散心，之前并没有提醒过任何人，到底是谁知道姬梵出现在这个小屋子里呢？十一回给姬梵一个眼神，意思是说自己也不知道，姬梵点点头，示意她去开门。

令姬梵意外的是，门口进来的是一身白色布衣，面容俊美无尘的卫长秀。

他表情平淡地走了进来，再不复在王峙渊身边那般邪魅妖惑，仿佛他变了一个人一般。或许，王峙渊的死亡，于他而言变成了一种解脱，也将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一起带离了人生。

这样想想，王峙渊的死亡还是带来了益处的。

卫长秀淡淡地坐在十一刚才那个位置，盯向姬梵的眼神，勾起嘴唇笑了笑：“哟，听说你成了三家争妾，每日在姬家以泪洗面，如今看来并不是呀。”

姬梵有些意外听到他这样说，原来京都之内关于她的流言是这样传的吗？

若是平常一个闺阁少女被这样传，可能会以死解脱吧，这传流言之人的背后心思，实在是有够歹毒的，姬梵想了想，轻轻地说：“卫公子是在担心我吗？”不然他这样憎恨贵族的人，是不会特意打听这种事，还在她面前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