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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再问。”斩钉截铁地阻断了探问,他的心霎时冷下来。
“我想知道——你曾经信过谁?”他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涩意。
她的身子僵了僵,不自觉地挺直:“谁也没有,我只信我自己。”
他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淮衣呢?他是谁?”
“你怎知道这个名字。”一瞬间目光雪亮,凌厉得刺人,毫不掩饰戒惕。
他的心沉下去,如坠冰窖:“你昏迷时提过。”
她愣了半晌,眼神渐渐柔和起来,仿佛略带歉意,犹豫后给了答案。
“淮衣,是我以前的影卫。”
“被你杀掉的那个?”他一时错愕。
“嗯。”或许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的神色莫名的伤感,幽深的眸子柔软而哀痛。
“你怎会——”
明白他有千万个疑惑,她没有多说,细指轻触他的脸,像是要把每一分线条记入心底:“他和你一样是中原人,本名叫淮衣,我希望你的运气要比他好。”随着叹息般的话语,冰凉的指离开了脸庞。来不及抓住,她已消失在深浓的夜色中。
身畔的香气犹存,佳人已逝,只留下满腹疑惑的人,看天光一点点透出。
受制已久的内息忽然运转自如,他几不敢信,充斥肢体的轻盈更胜从前,可轻易完成任何过去一度迟滞的剑招,功力远非同日而语,他暗自度量,约莫可与四使中最强的千冥抗衡。
迦夜那晚之后绝口不提,稍一言及便被打断,冷漠的神色让他险些以为是一场错觉。
九微私下传了消息聚首,见面却只是饮酒,完全没提过正事。听说要去敦煌的行程,九微并不意外,转首吩咐烟容多取了几坛酒,看架势是要不醉不归。
不顾他的推脱,倒满了白玉碗不容分说地灌下去,来不及咽下的酒液泼洒而出,浸湿了衣襟。
九微洒脱,却绝少如此放纵。几番来去他也激起了意气,拼下一碗又一碗,如刀烈酒饮在腹中火辣,听不真切九微的话语,一切模糊而凌乱。
“……我一直不懂,迦夜哪里好……”
“……原来她对你……确实不错……”
“殊影……你本名叫什么……”
酒至酣处,九微突然问出一句,昏沉的神志立时清醒。
他顿了顿,终吐出一个名字。
“云书,我本姓谢。”
“我知道你绝非寻常出身。”九微展颜而笑,双眸竟无一丝醉色,光亮夺人,“你也不曾问过我的来历,到底是兄弟。”
他回以一笑。许多事深埋心底不曾探究,彼此心照不宣,多年的情谊早让猜忌化为乌有,均有默契的包容对方的隐瞒。
九微垂下眼,忽然以筷击碗唱起歌来,歌声慷慨激昂气势非凡,竟似一首战歌,约略听得出是大漠里的古语,朴拙悍勇,悲音凌凌,精致的玉碗不堪击打,生生裂了开来。
“好歌。”他脱口而赞。
似触发了性情,九微大笑:“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这般痛快,你明日下山,就当是为你助行。”
“等我回来再和你喝酒。”
“定有机会。”九微深深地看了一眼,“你不来媚园,难道我不会去找你么,下次我们换个地方痛饮。”
“自当奉陪到底。”
语音落地两人相视而笑,九微正经了半天,又变得戏谑。
“对了,我记得你说你定过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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