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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见侯爷和夫人在,赏你几分薄面罢了。”莫蓝鸢扬了扬眉,眼神倨傲。
徐九微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道:“那还真是多谢王爷嘴下留情。”
“你知道就好。”
“……”
本来还不想跟他计较,但看他嘴巴太缺德,徐九微有意作弄他,手指重重往下一压,就要再次弹起当日惊天地泣鬼神的“惊鸿曲”。
莫蓝鸢仿佛对她要弹什么都无所谓,随意往亭边的长椅上靠坐着,目光沉沉注视着手里的花枝。
要作弄的对象这般不配合,徐九微的兴致也就淡了,眸光落在他脸上时,看到他唇畔似有若无的讽笑,她静了下来。
指尖顿了顿,一曲完整的《清平调》自琴弦下流泻而出。
她这几日闲来无事,早已将这首曲子练熟。
最初教她的人是很久以前的魏谨言,她因为被他调侃了几句,后来就怎么也不肯学了,如今闲下来后时不时弹弹,反倒慢慢回想起整首曲子,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想到魏谨言,她不由得莞尔。
都道有情之人所弹的琴最动人,莫蓝鸢从她开始转变了曲调就看向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人,微微掀起的眼帘下,眸光婉转,唇角含笑。
心口处一窒,他不再看她,眼光转移到空中的雪花。
不知不觉就把一首曲子弹完,当徐九微想起这会儿都未听到莫蓝鸢的声音时,她疑惑地抬起头。
莫蓝鸢倚靠着廊柱坐在对面的长椅上,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折下的那枝白梅不知何时也落在了地上,偶有几片雪花落在他的衣袖间,转眼间又融化成冰水,无声消匿,只留下点点暗色的水渍。
这么快就睡着了?徐九微暗自嘟囔道。
虽说《清平调》本就是安神宁心的曲子,静下心来听的时候的确会有点催眠的感觉,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犹豫着想叫他,话刚到嗓子口,她想起今早要出府的目的,忙不迭捂住了嘴。
“王爷?”
在原地僵立了许久,她方才敢出声小心唤了一句。
他没有反应。
“莫蓝鸢?”她又叫道。
他依然没有睁开眼。
她再接再厉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醒过来。
看着他眉宇间淡淡的疲倦,徐九微咬了咬唇,往后退了两步,见他始终都没什么反应,像是累得睡过去了,小心提步走出凉亭。
走到转角处时,她到底忍不住回了头,看着那个一袭红衣的清冷男子静静倚靠在廊下睡着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忍。
但这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下,她要先去找魏谨言才是,关于他身世的流言既然已经爆出来,那么最近几日的帝都绝对不会安稳,甚至有可能这两天就会出大事,所以她想亲眼看看他才能放下心头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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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下,徐九微刚走,莫蓝鸢就醒了。
该说他从头到尾就很清醒才对。
他知道她语带试探叫他的名字,听到她踌躇片刻,却终是头也不回跑出去的脚步声。
手背上冰冰凉凉的,有雪落下,他缓慢地起身,低喃道:“这雪……到底要下到几时?”
这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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