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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急转之间,赵献已经知道自己是准备不够充足,被顾觉非钻了空子,气得发抖:“你,你竟强词夺理!”
“到底是谁在强词夺理?”
顾觉非素来是做人留一线的,但兴许是前段时间与顾承谦谈得不很愉快,也或许是觉得此刻的赵献太碍事,竟是最后一点面子也懒得留了。
其言语,其讥讽,前所未有地辛辣!
“雁翅山上,下官相救将军夫人,乃是情势所迫。若以赵大人之言,要我与将军夫人‘无私’,是要迫下官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夫人殒命在我面前吗?!”
“届时,大人又该参我什么呢?”
“见死不救,不仁不义!为官之人,要造福百姓,似觉非这等贪生怕死之辈,不配为官!”
想弹劾一个人太简单了。
说句难听的,若顾觉非坐在御史的位置上,这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包括太师太傅两位位高权重的辅臣在内,没一个能戴得稳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
不动声色杀人,他怕过谁?
顾觉非现连赵献脸色都懒得看了,只自顾自地质问了下去:“授受不亲在情理之中,相互倾慕在法理之内。赵大人前不顾情,后不顾法,要强行按觉非一‘有私’的罪名,不知这罪名,到底是想按在觉非身上,还是想要按在大将军夫人的身上?”
“我……”
说实话,这流言传出来之后,赵献很是看陆锦惜不起。
可这话怎敢明说?
那可是朝廷一品诰命,武威镇国大将军薛况的孀妻!
就算她真的一无是处,可仅凭着“薛况孀妻”这四个字,就足以在道德和大义上压得你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赵献伸出手来指着顾觉非的鼻子,颤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恨得不行的话:“你还记得她是大将军夫人!”
“记得,怎能不记得?”
顾觉非知道他是反讽,却半点也不介意地接话了,他早等着他,就怕他不提这茬儿呢。
“她是陆大人掌上明珠,薛大将军的孀妻,已经为薛况养育了儿女,操持了家事。妙龄女子,年华正好。大夏律例,有哪一条规定了她必须为薛况守寡?是赵大人你规定的?还是你们这一群曾与薛况并肩作战的武将们规定的?!恕觉非记性不好,竟不知我大夏的律例什么时候由你们来制定了。”
“……”
“……”
寂静极了。
谁也没想到顾觉非的反驳竟然如此大胆,毕竟律例上虽然没有明写,可陆锦惜毕竟是薛况这等大英雄的孀妻啊。
为其守寡,一般都是默认的。
一旦有谁要愉悦这界线,必定是千人所指,万人所骂!
——谁让你是大将军的孀妻呢?
嫁给英雄,就得有这种心理准备。
百姓们觉得你丧夫之后为亡夫抚养孩子、操持家务、孝顺父母,才是一个合格的英雄妻子所应该做的。
这当然不公平,可大家情感上就是这倾向。
如今顾觉非竟如此直接,锋锐的言语直指要害,简直无异于指着那些个心里觉得陆锦惜应该守寡的人的鼻子骂了!
金銮殿上,多久没有过这么刺激的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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