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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来他还算记得自己的身份,也怕自己给恩主带来麻烦。
&esp;&esp;曹颙就提起戏班子之事,柳衡原本木讷的眼神,瞬间添了几分生气,随即又黯淡下来,道:“曹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人还是去庄子里当差更稳妥些……”
&esp;&esp;“千里迢迢的,你也乏了,先歇两日再说。”曹颙见他如此,反而起了爱才之心。
&esp;&esp;当年,柳衡还是柳子丹时,与杨子墨联袂同台,唱功与装扮都十分惊艳,连十六阿哥这个老戏迷都赞不绝口。
&esp;&esp;次日,从衙门落衙后,曹颙就去了十六阿哥府。
&esp;&esp;他倒是没有丝毫隐瞒,从沂州相遇说起与柳衡的渊源。
&esp;&esp;才听到一半,十六阿哥就坐不住,一下子跳起来,道:“你托我从李家捞的下人,竟是三喜班的柳子丹?人呢,快带爷去看看!”
&esp;&esp;曹颙见状,很是诧异:“咦,过了十几年,十六爷还记得他?”
&esp;&esp;十六阿哥横了他一眼道:“这叫什么话?京城这些年,只出了一个‘三喜班’,这几年的‘长庆班’、‘五福班’虽也小有名气,却是拍马也比不上当年的‘三喜班’。简亲王府豪富,请了十多个师傅,从上百男童中才调教出三个来,岂是外头的班子能比的?”
&esp;&esp;曹颙不是戏迷,即便有看戏的时候,也不过是跟着看个热闹。十六阿哥这种戏迷就不同,除了能听出好坏来,自然也会对京城历来的名优如数家珍。
&esp;&esp;曹颙只知道柳衡早年名气大,没想到影响会这么久远,犹豫道:“可是,他与简亲王有恩怨,这样留他在京中,若是传到那边,如何是好?”
&esp;&esp;十六阿哥闻言,笑道:“若是雅尔江阿真晓得,怕是说不定还会赏柳子丹些银子。谁不知道,柳子丹与杨子墨情同兄弟,雅尔江阿爱屋及乌还来不及。早年他金屋藏娇,将杨子墨养在外宅时,还曾使人在京畿附近专程寻过柳子丹,却是没有音讯。没想到这些年,柳子丹一直在江南。”
&esp;&esp;曹颙听了,目瞪口呆,道:“还有这回事儿,真是头一回听说?早年老爷子阖家北上时,柳衡就是怕简亲王府那边,才去的李家。早知如此,何苦提心吊胆躲了这些年。”
&esp;&esp;十六阿哥道:“你又不爱听戏,就算雅尔江阿想要找人,也不会寻你打听。”
&esp;&esp;这说话的功夫,他已是迫不及待,招呼着曹颙,非要马上就要去看柳衡不可……
&esp;&esp;言刀
&esp;&esp;看着骑在马上催促着自己的十六阿哥,曹颙不由失笑。
&esp;&esp;以十六阿哥现下的身份,这京城中能使得他出门相见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esp;&esp;在世人眼中,柳衡不过是个下贱优伶,十六阿哥压根无需这般抬举。他想要见人,直接开口传人就是。
&esp;&esp;十六阿哥却是没有分等级的意思,此时的模样,倒有些像后世的追星族,竟带了几分少年之气来,嘴角含笑,眉飞色舞。
&esp;&esp;曹颙怕他期待太大,见到柳衡后太过失望,道:“柳衡不仅坏了容貌,嗓子也不如早先。样子衰老,再无当年风采。”
&esp;&esp;十六阿哥听了,勒了勒马缰,放缓了速度,半晌方低吟道:“名伶昨日倾城,枯骨今昔何在?虽说柳枯杨散,往日风姿历历在目,红颜薄命,说的就是此二人。”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感叹。
&esp;&esp;曹颙听着。却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试探着问道:“莫非,十六爷还没忘了杨子墨?”
&esp;&esp;十六阿哥睨了他一眼,道:“见过他风采的,有几个能忘记?只有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愣头青,才视美人如无物!”
&esp;&esp;曹颙听了,抽了抽嘴角,道:“不管他女旦扮相多美,到底是男人。”
&esp;&esp;十六阿哥摇摇头,道:“你平素不是刻板之人,怎么还道学起来了?男人怎么了,你出去问问,若是能得杨子墨,这京里谁会在意他是男是女?也就是雅尔江阿,权势赫赫,能护着他。要不然,就是我,也想要掺合一脚的。”
&esp;&esp;瞧着十六阿哥不像说笑的模样,曹颙不说话。他不否认,当年第一次见到杨子墨时,自己也觉得惊艳,而后发现是男人,心中还曾叹惋。
&esp;&esp;这些年,京城蓄娈童的官宦人家越来越多。早先只是闽浙出来的官员爱男风,如今北方出来的官员也开始流行起来。
&esp;&esp;听着十六阿哥的意思,他是不忌讳这个的。曹颙摇摇头,他是无法想象十六阿哥抱男人的情景。
&esp;&esp;到了曹府,曹颙就使人去叫柳衡,自己带着十六阿哥去了客厅。
&esp;&esp;少一时,柳衡跟着小厮过来。
&esp;&esp;十六阿哥穿着便装,看到柳衡那半脸刀疤时,眉头还是轻轻的皱了皱,随即舒展开来。
&esp;&esp;“十六爷,这就是柳衡。”曹颙说着,又对柳衡道的:“柳衡,这是庄王爷,还不见过。”
&esp;&esp;柳衡只觉得座上人眼熟,却不敢多看,下道:“小人柳衡见过王爷,请王爷大安。”
&esp;&esp;十六阿哥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听着柳衡说话。正如曹颙所说,如今的柳衡,再无昔日柳子丹的风采,这声音也带了暗哑,不复当年的金玉之声。
&esp;&esp;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神,摆摆手叫柳衡起来。
&esp;&esp;他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多了郑重。道:“柳衡,王府想要筹个府班,我跟曹颙说了,想要借用你几年,聘你做班主,你可愿意?”
&esp;&esp;若是柳衡是单身,十六阿哥就直接要人了;听说他还有妻室在曹府,还是天佑的奶娘,怕他不愿意去,十六阿哥从要人就变成“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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