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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抬头瞧了眼那边有些坐立不安的王威,道:“你家中遭此厄难,如今剩你一人,你是怎么个打算?”
任婷婷心下大喜,忙道:“请陆大哥帮我!”
陆恒微微颔首,料想这样一个女孩,全家俱亡,独留一人,又抱着偌大家业,如稚子抱玉璧于市井之中,怀璧其罪也。
既然有那么一份香火情,陆恒不介意顺手帮她一把。
便说:“我许你扯我虎皮。”
又对那王威招了招手:“你过来。”
王威心下一跳,点头哈腰过来。
陆恒说:“任家与我有一份香火情,这姑娘我保了。你若有什么心思,给我按下去。否则...”
王威脸色一变,立时发苦。
任家这么大一份家业,若吞下去,还不吃的满脑肥肠?可县成来的专员,必定不好惹。万一...
他左思右想,既不肯放弃,又不想招惹面前这位专员。
陆恒看他这模样,嗤笑一声,对身边跟来的县成小吏道:“你派人传个信,教陈鲁派个保安队长过来,这厮不合格。”
王威有什么胆魄?
听到此言,想发难,但迎着陆恒那淡漠的目光,却是噗通跪下去了。
“不敢啦!不敢啦!”王威道:“爷您饶了我罢!”
就这德性。
旁边任婷婷,难免露出快意之色。
此时,林九英作法已毕,过来与陆恒说:“抓着些蛛丝马迹,须得尽快追上去。否则又要被他逃了!”
陆恒道:“走。”
与任婷婷点了点头,陆恒与林九英直接离开了任家。
有陆恒一句话,任婷婷再无忧矣。至少在鹅城,应该没人招惹她了。跟着陆恒来的小吏,定然会把这事传开,其他有势力的乡绅知道陆恒厉害,哪里招惹。
至于王威,他这保安队长肯定做不长。
他能做保安队长,是因着任发。现在任发死了,没了靠山。以陈鲁手段,必定收权,将王威打下去。
他也蹦跶不起来了。
陆恒与林九英一路出了任家镇,林九英在前,时不时停下观望一二,不多时,便赶出去十几里。
及至于一处山林之中,两人在一棵大树下驻足。
只见树下,一滩污血还没完全干涸。
林九英铁青着脸蹲下,叹了口气:“这是婴儿之血。他又跑了!”
陆恒微眯着眼,四顾打量,也没察觉到周围有任何陌生气息。
“这里是鹅城边界。”他道:“那贼厮想必已经离开鹅城境内。”
林九英道:“往东边去了。”
林九英站起来,举目眺望,深深吸了口气:“陆师弟,劳烦你助我许多。恶贼既已东去,我要马上追赶,这里就先别过。”
陆恒想了想,道:“他若东去,或至苏杭一带。师兄一旦遭遇他,或可先锁定行踪,给我打个电报,一两个时辰之内,我就可赶到。眼下年关将至,我一家也要去苏州过年,或可在苏州与师兄再会。”
便把自家苏州园子的地址,告知了林九英。
林九英笑道:“好。”
当即作别,林九英继续风尘仆仆追赶贼人,陆恒则回了一趟县成,把贼人已逃离鹅城的事告知陈鲁,这才回了皂山镇。
这一回,算是跑了趟空。
陆恒心下难免有些不爽利。
回家与婆娘们说了此行的事,都义愤填膺。九儿更因任家的厄难十分难过,说:“任家胭脂铺的女掌柜,就是任发的小妾。月前才回去——她怀了孕,回去待产,没想到遭此厄难!早知道我不让她回去,她只要在皂山镇,什么恶贼敢来害她?!”
原来那被杀死取走婴儿的孕妇,任发的小妾就是任家开在皂山镇的胭脂铺的女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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