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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ldo;你还有脸说，就那次，我爸把我捆在院子里抽，抽得我半个月没法坐椅子，睡觉也只能趴着睡。&rdo;樊疏桐一说起往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很感慨的样子，&ldo;不过那时候真他妈的快活，就不知道什么是愁，今天被抽了，明天照旧变着法子捣蛋，怎么就那么快活呢？&rdo;樊疏桐端着杯红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落地大窗外面的明眸春光眉心紧缩，&ldo;那时候成天盼着自己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好跟老子对着干，可是真的长大了，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总觉得生活没意思，常常一个人睁眼到天亮，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rdo;

寇海瞅着他，正色道：&ldo;士林，我知道我一说你又要跟我火，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有些事能放下的就放下吧，朝夕从名分上来说已经是你弟媳了……我知道让自己死心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不死心就老这么不快活，何苦来着？&rdo;

樊疏桐这次倒没有火，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神色恍惚：&ldo;所以，我最嫉妒的人就是连波，偏偏是连波，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小到大，我都把他当自己的亲弟，想都没想过我们有一天会走到这般境地，可是我奈何他不得，他是我的弟，我的弟啊，我能有什么办法……&rdo;

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ldo;哐当&rdo;一声，又将杯子往地上一砸，摔得粉碎。

寇海见状连忙转移话题：&ldo;得得得，是我不好，不该挑这事来说。换个话题，换个话题好不好？&rdo;

&ldo;我什么都不想谈！&rdo;

&ldo;可我今天来还真有正事跟你谈，瞧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rdo;寇海放下酒杯，拍拍脑门，&ldo;是这样，我们缉私队最近正在重点瞄一个人，这人外号叫刀疤，想必你是认识他的，英子他们也盯上了。我今天刚刚接到线报，按纪律是不该跟你说的，但我们是兄弟，又跟你有关系，所以不妨给你透个风。&rdo;

樊疏桐很无所谓的样子：&ldo;我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我不怕。&rdo;

&ldo;你听我把话说完！正因为我相信你做的是正经生意，所以才给你提个醒，以免你被人害了还蒙在鼓里。我们接到线报，说刀疤这几天刚刚弄了批货，已经逃过我们的封锁上了岸，但警方现在追得紧，他们暂时不敢将货运走，这批货应该就藏在附近的某个仓库里，而我们有人看到，刀疤的手下这几天跟你公司的员工有密切接触……&rdo;

樊疏桐本来是歪在沙发上躺着的，一听这话他慢慢地直起身子，眉心蹙起：&ldo;我公司的员工？你确定？&rdo;

&ldo;我确定！所以我才来跟你提个醒，好好检查下你的仓库，如果发现异样立即报警，否则……&rdo;寇海拿着打火机敲着茶几，俯身盯着他，&ldo;到时候被我们或者被警方搜出了什么，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那可是要……&rdo;寇海在脖子下做了个比划，&ldo;咔嚓&rdo;一下，&ldo;你明白我的意思吧？&rdo;

樊疏桐连夜赶去仓库清查。

没有通知任何人。

寇海说，如果线报属实，那很有可能是他公司出了内鬼，所以切不可打糙惊蛇。樊疏桐趁黑赶到仓库的时候，非常巧，员工正在装货。他顿觉蹊跷，一般来说公司完善很少装货，除非是很急的业务，否则都是在凌晨或者早上装好了再发货。晚上发货的情况绝无仅有，就是有，他是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ldo;你们在装什么？&rdo;樊疏桐突然出现在货场仓库，让装货的员工大吃一惊。负责发货的阿才是樊疏桐过去从老雕身边带过来的，跟着他在码头上混了多年，从深圳混到了聿市，一向深得樊疏桐信任。

&ldo;樊，樊哥，你怎么来了？&rdo;阿才跟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忙过来搭汕，兴许是灯光太刺眼的原因，樊疏桐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虚。

樊疏桐也很沉得住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ldo;哦，我到码头上会个朋友，顺便过来看看，这么晚了，你们还值班吗？&rdo;

&ldo;是是是，有批货急着要发，所以就……&rdo;阿才递上烟。

樊疏桐冲阿才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ldo;辛苦了。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是食用盐，怕什么怕。&rdo;他踱步到尚未装完的货箱边，货箱上标明的是食用盐，包装并无异样，樊疏桐看似很随意地用脚踢踢，用手拍拍，完全是漫不经心、可是旁边的人都鸦雀无声，静得反常。

当樊疏桐转完整个码堆的仓库时，在场的很多人额头都渗出了汗，樊疏桐背着手扫视众人，脚下刚好踩着一个包装箱，他神色自若地用手指了指：&ldo;打开。&rdo;

&ldo;包装都是封好了的，贴了防伪标签，我们不大好拆的，樊哥。&rdo;阿才的笑容已经完全僵在脸上。

樊疏恫的脸上平静得让人胆寒，盯着阿才：&ldo;我要你打开你就打开，我说过的话不会重复第三遍。&rdo;

&ldo;樊哥，真没必要……&rdo;

&ldo;一&rdo;

&ldo;樊哥……&rdo;

&ldo;二&rdo;

&ldo;樊哥，你听我说。&rdo;

&ldo;三！&rdo;樊疏桐不由分说就俯身撕包装带。

阿才扑上前，拽着他的胳膊：&ldo;使不得啊，樊哥，我们只管把货发出去就算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樊哥……&rdo;

樊疏洞盯沙他：&ldo;刀疤给了你多少好处？&rdo;

&ldo;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rdo;阿才满脸委屈，&ldo;我一分钱都没要他的，天地良心，我真没要他的钱！&rdo;

&ldo;那你为什么不开！&rdo;樊疏桐低吼。

旁边的人马上围过来，帮阿才求情：&ldo;我们都没要刀疤的钱，樊哥，我们没有背叛你，真的，我们没有背叛！&rdo;

樊疏桐不再理他们，自顾撕包装带，几下就撕开了。里面都是整箱的袋装食用盐，樊疏桐把盐一袋袋丢出去，往里扒拉，当扒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他停止了动作，身子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动也不能动了……

阿才咚的了一声跪在他跟前，嚎啕大哭：我&ldo;樊哥，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刀疤派人绑架老婆和孩子，威胁我如果不帮他装货，他就撕票……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老婆孩子今年春节才被我接到聿市来，原指望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的，樊哥，求你网开一面，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分上，给我老婆孩子一条生路吧……&rdo;

樊疏桐浑身发抖，他脸色铁青，抬抬手：&ldo;你起来！你老婆孩子的生路不是我能给你的，你帮了刀疤这次，难保没有下次，你老婆孩子的命早晚还是会送他手上！雕哥当初遣散你们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投靠我的时候又是怎么说的，好不容易走上正道，你怎么走回去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刀疤这个人欺软怕硬，你越软弱他越拿你不当人，报警！马上报警！&rdo;

&ldo;不行啊，樊哥，刀疤这个人心狠手辣，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啊！我老婆孩子都还在他手上，使不得啊……&rdo;阿才跪在地上，抱着樊疏桐的双腿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