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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番外一游魂（第2页）

程西川吓到有点脱相，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东西？！

刮进脖子里的风长了冰刀，在程西川的后背不停地剐磨，鸡皮疙瘩好像被活生生削掉，发出指甲刮玻璃咿咿呀呀汗毛直倒的声音。

程西川魂飞荡荡，魄散悠悠，胸口剧烈起伏，还没消化的浑酒直奔食管倒流，程西川压着吐意，伴着冯清清贞子降世的脸，又咽了回去。

“那个……能给我点酒喝吗。”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程西川哆嗦地回转过身……

顾承安穿着白枫的格子衬衫，双手交叉站在面前。细软的头发被海风拂乱，脸上煞白，不见任何血色，裤管有点空，脚……幸好脚还在。

不是鬼。

“老顾？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程西川转头看了眼云彩……还挂着呢。他心头一紧，大气不敢喘一口，正要回头跟老顾聊两句的时候，格子衬衫和那张笑得像夜魔人的脸早就贴了上来。

程西川差点吓晕过去。

“前辈。”顾承安用指尖抚摸着程西川的脸，在他的泪痣轻轻点了点，惨笑道：“这个岛上的一切早就消失了，你没看新闻吗。”

程西川：“……”

“你看见那艘渔船没有，我父母的尸体就在里面。”顾承安附耳说：“忍色忍欲，被辱不嗔，都难啊。”

程西川的肩头一阵僵硬，酸麻的凉意从骨髓散出，被老顾的游魂浇了个彻头彻尾的清醒——

即使放纵自己的私心，索性把老顾推倒，推倒后呢？

一个是当红明星，一个是臭沟里的蛆虫，地位不均，势力不等，还没开始，注定是干涸，是枯木，是比之明更无疾而终的醉梦一场。

“来得猖狂，去得仓皇，犹如海浪……[《爱情的模样》]”程西川踢着脚边的石头，轻轻哼唱比尸山血海更悲凉的歌。

他逆着寒风，对着挂在天上的安河清清，高举酒瓶，“老顾，祝你幸福！”

程西川第六次喝醉。

02

“承安，你下来吧，爸爸在医院楼下等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像个机器人，顾承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准确从半个爹嘴里，从微弱的差别中，分辨出他究竟是何种心情。

比如现在，李南驳的“承安”，尾音有一点上翘，有一点发抖，他一定抿着唇线，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潜台词应该是——如果你不下来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顾承安跟一个犯着花痴病的值班护士擦身而过，他走到黑暗的楼梯间，只有“安全出口”的牌子发着幽弱的绿光，闪烁不停。

他明知答案，依然试探着说：“不然呢。”

顾承安的眼神凌厉如剑，他想起前辈那个不经世事的傻兔子，一旦看见半个爹追杀到病房，到底该怎么看我呢。

“不然，承安，我太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大白于天下了。”

顾承安轻轻闭上眼睛，额角的青筋爆出。

他站进电梯时不小心跟护士对视一眼，他想起刚才特意谢过她，只是不知道等他走后，程西川会被妥善照顾吗。

一想到这，眼里都是苦寒。

“你还想守着灰烬折磨到死吗。”李南驳在竭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和声调，顾承安只觉得刺耳，犹如利刃划过。

他还穿着直播时的黑色西装，湿卷的头发毫无生气地在两颊耷拉着，耳钻发出幽蓝的光，“我答应你的要求，就当是最后一次交易。”

顾承安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凭借仅有的气力和神智到的美国，也不知道是从哪借的神力拨通的Luna电话。

他在机场像只游魂，目光呆滞，身体僵硬，被旁人不小心碰到后，本能地抱头缩在一边。

几个老外以为他犯了癔症或者毒瘾，都躲得远远的。

“我还有机会。”他自顾自地心说，脚下的分量越来越重，坚定地走了一步又一步。

Luna扒开那层跟伤疤黏连在一起布满血渍的衬衣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拨打“911”。

顾承安轻轻摆了摆手，气息微弱地说：“人在国内，你打911，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