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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第1页）

《残霜天》剧组开机半月有余，刚刚找到主演拍了不过几天，就因为导演的身体问题宣告暂时休息。

“习惯就好。”柳阕哄着拍摄组说，“收拾收拾进城玩两天吧，印城的东西最好吃了。”哄完之后就想去找自己女神对花啜茶玩了。

不过冷艳的沙雕女神并不着急和沙雕玩，她先来了一趟医院。

她来的时候正好是缪冬寄做噩梦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办法，站在床边盯着做噩梦的缪冬寄皱眉。

江季恒此时的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一是不知道缪冬寄怎么把自己身体整成这个鬼样子的——抽烟喝酒应该不至于，熬夜工作狂应该也达不到这种程度。这身体素质显然是比他想象的要差多了，难怪之前商巍然那么小心翼翼跟伺候月子一样。当年缪冬寄大四的时候，他也没感觉这小孩儿的身体有这么差，也就是比一般小男生安分一点——好像也没安分到哪去，搞社团演摇滚巨星的时候闹腾得一个顶仨。

二是他第一次见到难受到做噩梦醒不过来的，看样子还是一个接一个，哭到自己都筋疲力尽。江季恒即便是再怎么铁石心肠，坐在床边看着一人难受成这样也不由一个劲叹气。

他心想着对花啜茶和缪冬寄认识时间更长，也就问了下：“缪导以前这样过么？他身体从《广寒月》开始就这么差？”

不过今天没搭理柳阕的花途也没搭理江季恒，沉思之中勉强意识到有人和她说话也就模模糊糊应了一声，然后就瞬间遗忘了。她一动不动地在缪冬寄床前站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就忽然转身走了。

江季恒一时之间感觉更加有点莫名——为什么这么多人和缪冬寄的关系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病房里面就剩他们两个人了，缪冬寄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终于不做梦了，总之是慢慢安静了下来。江季恒还是松不下那口气，只能坐在想着这个当年春天在湖边桃花下坐着发呆的少年，忽然想起来当年别的老师说起的缪美人。

江季恒当年刚开始教书，不大适应这种环境和生活方式，另外又自己成立公司，日子过得兵荒马乱，每天都累得焦头烂额。

他有时和别的老师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就能看见那俩小孩旁若无人地嘻嘻哈哈吵吵闹闹。

缪冬寄也就算了，明明那个丁立檐比江季恒还要大一岁，却端得是一副天真烂漫璀璨华年的样子。那时丁立檐已经毕业了好几年，却依然在翻飞的大雪中背着吉他回到了学校，轻轻捂住正在湖心亭发呆的少年的眼睛，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又暖又甜——真是好完蛋好幼稚好可爱好有意思的俩小孩。

办公室里面有一个教文学的女教授，年纪已经到不大喜欢接触过界事物的年龄了，看着他们俩却也不忍心苛责：“阿寄当年刚来印艺的时候，瘦得简直不像话。好像还有一点社恐，不爱说话也不愿看人。他不敢上表演课，老师为了减轻他的紧张感让他蒙上眼睛，结果他却忽然扯下眼罩吐了个昏天黑地。我们当时都觉得这个小孩儿怎么这么奇怪啊，但好在有丁立檐……”教授顿了一顿，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哈哈大笑的男孩子，“好在有丁立檐啊……”

江季恒没能见到缪冬寄缩在角落里面吐的样子，大四的缪冬寄已经璀璨如星了，在影视和舞台剧方面都可以说是极其才华斐然，还尤其擅长表演，缪冬寄的大四时期正在移交各个社团的职位和责任，决心所以用更多的时间在各个地方留下一点自己的作品。所以就这段时间里，他留下了话剧《摘星》，音乐剧《白羽毛》，微电影《潮汐》，还有两套摄影作品。

他曾经还为了“考研还是工作”这种问题被迫在老师办公室趴了一天，接受各科老师的轮番轰炸，垫着下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被敲醒之后继续轰炸还有点委屈。江季恒身为整个办公室唯一一个插不上话的人，好心支援了一杯快速提神的草药茶，然后就饶有兴致地偷偷瞥了一下午面无表情睁着眼听老师说话的缪冬寄，只是不知道缪冬寄究竟注意力集中了多长时间。

江季恒那个时候就已经感觉，缪冬寄这小孩儿肯定会在文艺界狂舞除一片天地，只是本以为占领的是舞台剧界的大半江山，结果人家跑去搞电影了。搞电影也就算了，江季恒本想着这小孩儿肯定不缺人脉也缺钱，还打算在背地里面帮扶一下，未来这小天才的功勋章也能分他一点，没想到人家背后有商家的偌大江山，甚至不需要听制片人的叨叨，直接成为导演界里面最惹人羡慕的当家人型导演。

绝大部分人都想不通缪冬寄这个人到底成天在搞些什么，江季恒也想不明白。但他想，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缪冬寄没有再继续睡很久了，到底被噩梦惊醒。他满头是汗，愣愣地发了几秒呆，清醒之后第一个动作是挣扎，却又在看见江季恒的下一秒安静下来。

江季恒坐在椅子上，轻声问：“胃还难受么？”

缪冬寄摇摇头，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也不大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