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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4页）

自昨日离宫，便一直盘桓在她心头的想法，此刻终于成型。

流民危机，对于任何朝代的统治者来说，都是场极可怕挑战。但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与此同时，它其实也是场巨大的机遇。

这个时代最难推行的军队改良和教育普及……在这种时候，反而有了最适合的培育土壤。

恰巧，她带了种子来。

*

马车在宫墙外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内铺着厚实的软垫，掩去了轮辋辗过青石的颠簸声。女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视线挪向窗外，却没有焦点。

她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对面的空位——那里本该属于某位谋臣。不过，此刻的独处，反倒让她能思路更清晰。

她点开系统提供的地图，手指划过地图边缘，暗自思忖。

粗略的人口普查基本完成，但这些数字也只是底稿。他们得先活下去，才能用得上。

沉吟片刻后，她又提笔在地图上勾画出几个重点区域——都是靠近集市或大城的小村落。

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可以先在流民中实行，再以村为单位，每三村设一义学，挑选有文化基础的平民担任学堂师资。

授课内容以识字、基本农耕知识为主……？

不，她还不够了解这儿的形势。此项再议。

陛下顿了一下，又敲敲地图：学堂的作用不止是教育，也是筛选——挑出适合的青少年，送去更高一级的军政教育，最终作为她的势力，进入朝廷和基层工作。

她的指尖停留在地图的西北角，这是宗室和世家势力最强的区域之一。

好消息是，流民反而威胁到了这些豪强对地方的掌控——无论是土地资源还是劳动力，都难免会有洗牌。

同样的，也会有坏消息：这些人不会坐视不理。女帝皱着眉毛想，暂时只能见招拆招。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想做任何事，都需要钱。

办义学培养势力？可以，笔墨纸砚书本课室，样样都手心朝上要银子。

而想弄到钱，就得靠暴力手段，打破此地士族的盘踞。

问题绕回来了：没钱，养不起军队，暴力不了一点。

头疼。

正在她打理思路时，马车帘外忽然响起影的声音：“陛下，有消息。”

楚映昭抬头，示意他进入车厢。影掀帘而入，递上一份密信，气场冷静：“流民区中出现不明身份的细作，宣传义学是为毒杀幼童，煽动百姓逃亡闹事。”

楚映昭快速扫过信件内容，目光中掠过一丝冷意：“外部势力？是地方豪强，还是朝堂上的人？”

影道：“目前无法确认，但应当都有。”

楚映昭点点头，将信件递回：“倒也不出意料。传我命令，先把带头闹事的首领抓起来，隔离审查。让张延礼负责安抚百姓，务必避免局势进一步扩散。”

影拱手：“属下明白。”

窗外，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她略显冷峻的脸上。

女帝微眯了眯眼睛，最后梳理了一番情形。

“暴力机关……”她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划，最后落在西北边陲。

她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