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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之言（第1页）

空中积云，旷野暗沉，天地溶和，目不能视。

默然无声突至……

无声无息，耳听寂静怖人神思，桓越清从未想到竟有一日会被人捂眼捂耳裹挟入室。

未敢高声惊扰，直至入内再无人途径之时，桓越清方沉声怒喝，“放手！”

步伯维眼疾手快，侧身避开桓越清愤懑一拳，肃衣正冠，眉梢微挑，"怎的动手，师兄我不过是为避人耳目而已。你我皆为男子，何必如此见外？"

见桓越清背身不理，步伯维哂笑出声，“也罢也罢，师兄为此向你致歉，如何？”

不欲与此般放浪之徒共处一室，桓越清到底转身叙礼，“正堂诸事已毕，师兄前往祭奠即可。师兄一路舟车劳顿，未敢过多叨扰，告辞。”

“师弟，”双手方扶上门框，步伯维出声，“师弟，这师父书信是否可观，你还未予师兄答复呢？”

不作沉思，桓越清面上平静应答，“师兄多虑，师父并未留下只字片语。”

步伯维朗声笑语，“是吗？你我师出同门，情谊深厚，师弟可莫要诓骗师兄。”

“师兄多虑。”

桓越清草草应付，正欲推门而出，不想横插一手揽住她腰身，蛮力一带，桓越清反应不及仰倒步伯维之上。

一手将要伸向衣衫之内被桓越清死命攥住，陡然失去血色唇瓣一口咬住下唇，强忍厌恶怒意。

两相较劲，步伯维想要亲自探寻其身上是否藏得书信，桓越清两手用力一甩，脚下向后踢去，步伯维吃痛后退。

尚来不及抬头，一道凌厉掌凤呼啸而至，桓越清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竟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登徒浪子，气急的桓越清怒瞪于他，“还望大人自重。”

步伯维舌尖微动，丝丝血迹自嘴角溢出，指尖一扫，步伯维眼神晦暗，步步紧逼，“师弟过于放肆了。”

毫无胆怯摸样，桓越清立于原地直视回敬，“师兄素以知礼奉上为名，如今作为岂不言行相悖？幸而你我兄弟情谊深重，不得教旁人知晓，有损师兄名誉。”

步伯维冷哼一声，“师弟这张嘴惯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桓邵元昔日处境，师兄我倒也领教几分。”

“师兄过誉。”

桓越清面色发冷，心中郁郁，偏步伯维正值此时发难，“师兄丁忧归来，想必于这丧仪并不陌生，圣上降恩，予准师父可于桓府发丧入葬。”

“如今这桓府上下往来宾客无不于灵前哭祭一番，师兄乃师父首徒，若居桓府不去人前显面，怕是人言难止。”桓越清上前一步推门躬身，作邀去正堂之态。

一番高谈阔论，桓越清就将步伯维置于两难境地，若顺意去得正堂，那便输了两相暗斗之争，来日再想开口问询怕是难上加难，他若不去，仁义德言不举，伤了这最后的师徒情分。

两人僵持不下，步伯维眸中散漫神色退却，细细审查眼前文弱少年。

少年冷情冷言，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方才他看得分明，她与那褚季凌相处之时，虽言语不善，眼中却是温热。

无意窥探他人情感，亦不在意两男子是何关系，步伯维举步靠近门口，直直面对桓越清。

“师弟与师兄如此生分，真真教师兄神伤不已，这可如何是好啊？”

“生不生分原不在此事，还望师兄莫要忘了师父就好。”

步伯维身形一顿，将开口言说却被打断。

回廊的走来一焦急身影，三焦快步靠近朝步伯维行礼，“大人让小的好找，太子殿下奉命出宫欲见大人，现下已在偏殿等候。”

“也罢，你且退下，我随后就去。”随手微扬轻挑桓越清下巴，步伯维凑近低语，"师弟好口才，师兄今日领教，来日定邀入府中一叙，但愿师弟莫要推辞才好。"

借低头拱手之力，步伯维被桓越清重重撞了一下，吃痛轻嘶出声，“师兄邀请，却之不恭，定会准时赴宴。”

三焦慌乱垂眼不敢去看，却被步伯维折扇轻敲，抬头就见他眸色暗沉瞥向桓越清，不知他是何意的三焦茫然，“大人？”

“愣着做甚，你桓府半大主子在这，你是瞧不见不成，还不快见礼请罪？今日幸得是我在此，若是教旁人看了去，不免说桓府规矩松散，坏了你家两位主上的名声。”

指桑骂槐之语，三焦满头雾水却不敢不从，动作生疏地朝桓越清请罪，"三焦一时性急坏了规矩，请主，请饶恕三焦一回。"

桓府上下因得老太太的缘故，均不待见桓越清，虽说不曾是苛待于她，但恭谨态度却是难有，其中以桓邵元身边的三焦为最甚。

每每见得不是冷哼便是白眼，皆因他为桓邵元打抱不平所致，他以为自桓越清入朝便夺了桓邵元的势力，使得桓邵元处处受限补得安宁。

近来府中丧事不宁，桓邵元又告假养病南山苑，三焦对桓越清的态度便愈发恶劣，常于人后恶言描绘。

桓越清倒不甚在意，有袖手与簪白在侧，桓府上下行走并无半分阻碍，更不过三焦乃一介仆从，何至于要与他置气，失了身份。